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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见飞灰中隐隐有一星火花闪烁,再仔细看时,火花却已消失不见,却是一根发丝粗细的鸟羽,黑得发紫,也亏他目力极好才能看到。便从怀中取出一个蔺草编的荷包,将地上飞灰取了一些,和那根鸟羽一起包入荷包中,不动声色的带下来,这才和众师兄弟飞身下得芦殿来,垂手伺立在姜尚身后听令。

    第58章

    燃灯道人面色难看, 却稳稳说道,“此事蹊跷, 既然子牙已经到场, 我等不妨把事情经过梳理一下,大家共商对策才好。赵江被杀的时间段, 应当在今晚入夜后数个时辰内。大家不妨说一下,入夜后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有无看到或听到什么异常动静?”

    众人应道, “是。”

    老成持重的玉虚首徒广成子先开了口,说道,“入夜后我便在室内入定, 并未听到外面有什么异常动静。”

    赤jingzi,黄龙真人, 道行天尊和清虚道德真君四仙皆跟着点了点头。

    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以及慈航道人三人则互相看了看, 一致回答道, “我等三人在室内探讨破阵心得,也未曾听到异动。”

    燃灯道人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三人破阵时现化法身,必有格外不同心得,互相讨教实属正常。

    至此,没有回答的只有太乙真人,玉鼎真人,惧留孙和灵宝大法师四人。

    见燃灯道人将目光转到自己师父身上, 哪吒沉不住气,叫道,“刚才师父一直和我在一起。”

    燃灯奇道,“太乙你和哪吒在一起做什么?教训徒弟吗?”

    太乙真人老脸一红,他的确是在教训徒弟,然而他向来师威疲软,本该师父一言九鼎教训徒弟“不可锋芒毕露要尊敬师长”云云,然而这并不十分尊敬师长的小恶霸徒弟见他说一句便顶三句,以至于他自己唠唠叨叨说了好久,哪吒仍然不服。末了小祖宗却又撒娇卖痴的非要他陪/睡,两人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的黏糊了好久,哪吒才肯放他回来,令他自己也觉得分外脸红。——说起来,为人师父真是个需要终身刻苦修行的职业,不然总是被宝贝徒弟牵着鼻子走,毫无师尊威严,可是让人笑话了。

    燃灯道人也知道哪吒不会撒谎,便暂且放过了太乙,将目光转向其余三人。

    玉鼎真人正若有所思,见他似有疑己之意,便淡淡说道,“贫道亦和戬儿一起,我们回来时间稍晚,约为酉戌交接之时,那时月朗星稀,各位师兄弟已经在芦殿中各自安歇。我回自己房间之前曾抬头看过殿上一眼,当时赵天君并无异常。”

    当时

    “所以我等至少可以确定赵天君是在戌时和子时之间被杀,盖因子时我等已发现赵天君灰飞烟灭,现场没有任何斗法痕迹。”燃灯道人肯定说道。

    惧留孙依然一言不发。

    灵宝大法师口唇一动,欲言又止。

    燃灯扫视惧留孙一眼,向灵宝大法师徐徐说道,“灵宝道兄,你在戌时以后作甚么?”

    “回老师的话,” 灵宝大法师回道,“日暮后我便回室入定修行,和其他师兄弟一样。只中途出来一会儿,远眺山色,放空尘心。不料那时忽然看到,有一人正立在赵江身边,那时约在戌时亥时之间……”

    燃灯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可看清那人是谁?”

    灵宝大法师看了一下殿上众人,谨慎地回答道,“是惧留孙师兄。”

    一时殿上众皆沉默。若是灵宝未曾说谎,则多半是惧留孙师兄下的手,这也勉强可以解释为何十二仙都无知无觉,并且惧留孙追寻刺客而去却空手而归。以惧留孙道行,若是他故意为之,的确是极可能造成此种局面。然而,他杀人的动机却是何在?

    燃灯道人缓缓问道,“惧留孙道兄,对于灵宝道兄的说法,你可承认?”

    半晌,惧留孙点头应道,“灵宝师弟说得没错。那时候,在赵江身边的人是我,只是我当时神思略有些混乱,倒没有察觉下方有人……”

    燃灯接着问道,“惧留孙道兄为人一向严谨,可否告知各位道兄,你当时去看赵天君,所为何事?”

    惧留孙一怔,方才惨笑道,“所为何事?我……我自然是想……放小江回去。”

    此言一出,殿上登时一阵sao动。

    燃灯道人没想到他如此语出惊人,他急忙挺直腰腹,祭出四色帝玉。那四色帝玉令在空中缓慢旋转,四季光华柔和流转,笼罩全殿,此为圣人玉牌,任谁法力通天,也无法与之匹敌。

    燃灯见四色帝玉令已接控全场,才大喝一声道,“我等奉师尊指令下山,协助姜尚师弟,保真灭假。惧留孙道兄,你既存私心,可知道,私自通敌叛教下场?”

    任是哪吒天化两人平时再怎么叛逆不羁,也知道叛教纷争兹体重大,已不是他们小辈可以出口插言的了,当下皆看向各自师父。

    太乙真人早就看不惯燃灯借圣人令清除异己,此刻忍不住为惧留孙打抱不平,小声嘀咕说道,“若我等能泯灭私心,早就成圣,何至于身下凡尘来了却此劫?依贫道看,惧留孙师兄不过与那位赵天君较好,不忍看其继续被囚而已。”

    玉鼎真人急道,“太乙师兄你就少说两句罢。”

    他想了想,顺势从蒲团上站起身,对燃灯道人行了一个稽首礼,劝道,“老师容禀,太乙师兄此言,虽然莽撞,倒也不无道理。比如我等,若有至交好友,纵然交战双方各为其主,难道就忍心令对方一直被羁押折磨?惧留孙道兄,为人方正道德,向来为我辈表率,怎么可能做出意料之外的叛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