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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心底有一个价值尺度,有很多被关押在他周围的罪犯之所以被他“话疗”而选择自杀,正是因为对方有可能会逃脱法律的制裁,鸣瓢秋人既然选择了亲手杀死那个杀掉他女儿的罪犯,就说明他内心自有一套正义观念。

    有时候,鸣瓢秋人觉得学会灵活变通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当他用办法知道了绫辻行人的资料之后,他彻底放弃了告知异能特务科情报的这一选择,只是仓用在异能力者上的副作用让他有些没想到,就好像……云养了一个小朋友一样。

    因为他也不是经常能感受到对方的情景,只有在绫辻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才会发生这种事,而且就算情景突然出现,也只是蓦地冒出来一副画面,最多只有三秒钟就结束,仿佛收集了游戏CG。

    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

    鸣瓢秋人双眼盯着自己的手,忍不住皱起了眉,横滨那边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而绫辻似乎有那么一刻情绪动摇,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毁灭的欲望?是因为从他身后走来的那个人吗?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双手垫在自己的脑后,目光移到了自己妻女的照片墙上,目光不由变得沉沉。

    鸣瓢秋人不傻,相反他比很多人要聪明胜过百倍,他很清楚绫辻的异能力有多危险,但通过时不时的画面来看,绫辻是一个很会掌握尺度的孩子,所以他对他很放心,只是把这当做暂时的意外。

    可是现在绫辻似乎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麻烦。

    他会失控吗。

    鸣瓢秋人闭上了眼,在如同潮水的黑暗中,他的眼前浮现出了自己女儿的面孔,无数次他都在想自己如果能在那天早点回家的话就好了,说不定她就不会出事,但这只不过是一种不可实现的愿望。

    疯狂的念头在一贯冷静的鸣瓢秋人意识中突然出现,仿佛一道细长的闪电骤然劈开了黑沉的夜。

    这一次,他似乎可以赶得上。

    不过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为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鸣瓢秋人感觉自己的理智消失了,不然怎么会考虑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东乡纱利奈告诉他绫辻的井是因为对一个女孩的愧疚,可是鸣瓢秋人却并不觉得只是这样,因为只是这样完全无法解释写在黑板上的“不存在之人”,这份关键信息就这样被随便忽视,令他感到很不舒服,好像大家只是为了找到答案而寻找,没有一点尊重绫辻的意思。

    也许……他应该自己去横滨看看。

    太不负责任了,一个声音对鸣瓢秋人道,你不能就这么离开。

    但是更刺耳的声音却在说,既然他能够违反警察的规定去杀死那个伤害了女儿的罪犯,也当然能违反规定暂时离开仓去横滨看一看绫辻,毕竟就算是坐火车,到横滨也只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已,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时钟的滴答声依旧在响着,不因为鸣瓢秋人思维的混乱而影响到分毫的精准度。

    沉默片刻后,其中一种思维占据了上风。

    鸣瓢秋人翻身下床,他取下了自己妻女的一张合照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走到完全透明的玻璃面前,开始用手臂不断地撞击,当然没有一点用,但他不是为了撞破囚禁他的监狱,而是为了能够发出警报。

    在大概一分钟后,他的房间头顶的警报器开始高速旋转起来,亮着让人神经紧绷的红灯,光线仿佛一捧被洒在地面上的鲜血,照亮了鸣瓢秋人略显疲惫的面孔。

    房间角落里的监控器偏移了一些角度,将鸣瓢秋人的面孔摄入其中。

    “发生什么了。”女声从头顶的扩音器传来,是东乡纱利奈。

    这让鸣瓢秋人松了一口气,好在这次依旧不是他曾经的好友做负责人。

    “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们,这涉及到了上次异能特务科要追捕的异能者。”他声音平稳地说道,“我出现了后遗症,但我想这个后遗症很有用。”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东乡纱利奈问。

    “我在确认信息的可信度。”

    “……”

    大概十分钟后,走廊上传来了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监管室的灯亮了起来,东乡纱利奈的身影出现在了鸣瓢秋人的视线中,她对鸣瓢的安全性很信任,所以她一个人就来了。

    这在鸣瓢秋人的意料中,他知道涉及到很关键的线索,她不会在广播上和他谈论,而是会选择出现在他的面前。

    “其他人呢?”鸣瓢秋人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差不多吧……横滨那边乱套了。”东乡纱利奈神情疲惫道,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不止是异能者出现了问题,普通人突然发现横滨少了一些人,现在街道上都是趁机打砸抢掠的人。”

    横滨警署朝东京总部发来了紧急求助的请求,连仓的人都被要求前去控制局势了。

    “真不知道异能特务科在做什么,居然放任涩泽龙彦那种异能者在日本境内肆意妄为。”

    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派出军警们了,各个政府组织之间有些消息是共通的,东乡纱利奈听说名为猎犬部队的其中两位已经有计划赶去横滨,不过她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名为末广铁肠和条野采菊的两位少年。

    他们是猎犬内出名的一对默契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