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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仅仅是因为咒术的原因呢?

    让,他的手掌沾上了自己的温度。

    秦煜吞咽一声,赶紧闭上了眼睛。可是一闭上眼睛,裴劫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就仿若近在眼前。

    他忍不住踢了踢被子,翻了个身。

    “怎么了?”裴劫的声音淡淡的,很沉静。

    当即就脸红了:“没有,我没事。”几乎是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着裴劫那只按在自己额头上的、散发着冰凉灵力的手进了被窝。

    两个人同时一愣。

    第92章 墨蓑雨立

    秦煜慢慢松开手臂,眼神躲闪:“我,我有点热。”

    裴劫说:“你有点发烧。”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秦煜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见裴劫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自己躺了进去,并将他往身边拉了拉。他的体温向来不高,可以为他降温,却不会觉得难受,如此靠着甚至极为舒适。

    秦煜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却又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他忍不住贴近他的胸口,想要寻找同样的心跳声,却恍然想起来他是没有心脏的。

    他抓着裴劫胸口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正撞进那双同样注视着自己,却并没有跟自己一样炽热的眼睛当中。

    他忽然有点难过。

    裴劫问他:“怎么了?”

    秦煜慢慢垂下眼眸,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魔族是不是都没有心脏?”

    裴劫很平静的‘嗯’了一声。

    这个世界可分阴阳——即生死。也可分正邪。

    最先的魔族,是世间一切邪恶的化身,每一种邪恶化身为一种魔。他们当然是没有心脏的。

    裴劫虽然有一半仙人的血统,却很受魔族血统的影响。大概他的外表属于仙界,而内里却是魔族。因为流着魔族血液,他没有心脏,可以很好地控制魔族圣物,可以统御魔兵,也身受魔族子民的爱戴。

    秦煜没再说话,他整张脸都埋进了他胸口的衣服里,不知是为了更加靠近冰凉的温度,还是为了填满那片空空如也的地方。

    ……

    白日睡得太饱了,吃过晚饭后总也没有睡意。秦煜在屋中窝了几日,很闷。于是裴劫背着他出去转了转。他不喜欢热闹,所以不像紫夜君一样带着他去逛街市。他背着他,身披血月红光,走在荒野潮湿的小路上,衣摆拂了荆棘野草,远过魔宫,在崖边停下。

    秦煜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身子软绵绵的,总是困顿没有精神。却总好过在金陵时变成了妖体。

    血月太大了,大的近在眼前一般,沟壑纹路、微暧边缘,就像触手可及。秦煜靠在裴劫的身上,眼眸半阖,忍不住伸出手去——就好像真的握住了一把红光。

    太古时代,魔界还未降世之前,血月便是这里唯一的光芒。人们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又为何散射着这样的光芒。但无疑,血月升起之处,便是他们的家乡。无论与别的世界产生联系与否,这都是唯一不会改变的。

    但是对于人世间来说,血月若升,便是厄运将至。

    它并不总是出现在世人眼前,最近的一次是百年前。但灾祸是什么,至今都不得而知。

    ——

    “这就要走?”魔尊并不希望他这么快离开。

    但裴劫还是说:“嗯,十三还在等着消息。秦煜也对这里不太适应。”

    魔尊道:“既然这样那便算了。下次来可要多住些时日。”

    裴劫道:“是。”

    魔尊暗中摇头,总觉得这个外孙太过寡淡,但作为长辈他又不好勉强他做些什么。于是便对紫夜君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还有一事,”裴劫忽道“关于秦煜不知您看出些什么没有?”

    “原来你不知道。”

    “是。”

    魔尊便道:“人妖之嗣。”因为是两种血脉,才会有两种形态。每一种都是真的,每一个都是他。

    “他跟我一样?”他忽然问道。

    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的细微光芒,魔尊心中不觉想起许多事情——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期许吧?

    “不,你是独一无二的。”

    听到这句话,裴劫又恢复了平静。如他这般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即便有,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被遇见?

    紫夜君好几天没见秦煜了,好不容易裴劫让见了却是送别了。他不太高兴。但趁着裴劫跟魔尊告别的时候将秦煜拉到了一边,悄悄地问他:“怎么样,我的咒术是不是很好使?”

    秦煜的脸刷的就红了。

    见他反应,紫夜君心里十分自得:“裴劫特别好,你要是想做什么的话大胆做就行,不过分的话他都不会拒绝。”

    比如说发生关系?

    ——

    “我听宫人说你前几日去了地宫?”魔尊问道

    裴劫抿唇:“嗯。”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先是沉默,思忱片刻后他抬起手来,在黑漆漆的空气中用血色的术法画了一个图案。魔尊扬起了眉毛,巨大的魔角随着动作晃出一个弧度。

    “这个,有解吗?”

    “你,落在他身上了?”

    “……嗯。”

    ——

    裴劫过来了,再过片刻就要到岸边了。石灯笼的烛火晃了晃,就像他此刻紧张的心情。他忽然问:“裴劫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