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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沈成风把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我会叫人看着他们,找你一次,打一次。”

    言听雪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和能抵上他一个月房租的房间价格,低声说:“我住不起。”

    “我帮你付。”

    沈成风把房卡递到他手中,帮他提着东西往电梯走:“那个地方暂时别回了,你先住在这里,我帮你找个新房子。你想一直住在这里也行,不过可能不方便你上学。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写给我,我叫人帮你买。”

    “你没必要做这些。”

    沈成风走在他前面,肩膀宽阔,脊背挺直,像是一堵挡住狂风暴雨的墙:“维护国民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言听雪抿抿唇。

    颇具责任心的话听起来格外刺耳。

    沈成风把他送到房间,东西放好,顺便叫了晚餐服务,坐在他旁边:“戚昀那边我也会提前说一声,让他在学校里注意一点。”

    言听雪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床单,扭头看着他笑:“沈成风,你现在做这些,是以一种什么立场?”

    沈成风手指捏紧,面色紧绷:“朋友。”

    “朋友?”言听雪反复咀嚼这个词,“你觉得我们算朋友了?”

    “你是戚昀的朋友,戚昀是我的朋友。”

    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道理。

    “如果我不认识戚昀呢?”

    “一名需要帮助的omega。”

    言听雪从喉咙里挤出一阵笑声:“确实,你是个相当具有骑士精神的人。”

    对所有omega都尊重且包容,永远保持着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但是对任何omega都不曾抱有特殊的情感。

    “你先回去吧,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今天的兔子喂了吗?”言听雪疲惫地垂下肩。

    沈成风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不是十岁的小孩了,一个人住酒店不会做噩梦。”

    “我是说,你一个人不会觉得孤独吗?”

    “孤独?”言听雪自言自语,“我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来没觉得孤独过。”

    身边的血腥味更浓了一些,似乎是沈成风在把肩膀向他的方向倾斜。

    “你先回去吧。你不是刚答应你家的兔子,不和其他omega走得太近。还留在这里,不怕他生气吗?”

    沈成风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右手手掌包裹住他的手背:“这种不算在里面。”

    alpha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正在他的身边蔓延,像是柔软的狼毛将他层层包围。

    “你不需要一个人强撑着。”低沉醇厚的声音拂过耳边,仿佛一阵暖风,熏得人昏昏欲睡,“还有什么困难,可以一次性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他的声音总有一种令人信任的味道。

    言听雪不自觉地想往他肩上靠。

    “信任我。”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信任他。

    言听雪嘴唇翕动。

    “依靠我。”

    依靠他。

    “我一定会完美解决这件事。你不用再担心他们逼迫你。”

    但是以一名爱护国民的好元帅的身份。

    言听雪猛地把他甩开。

    沈成风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但我要回去喂我的狼了。”言听雪扬起手机,给他看屏幕上警觉地在屋里转来转去的狼,“他在等我。”

    沈成风喉头滚动,终于站起身。

    “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不愿意找我,也可以告诉戚昀。”

    言听雪低着头,等关门声响起,才长吁口气,颓然地躺在床上。

    床很柔软,床尾还有沈成风刚刚遗留下来的信息素味。

    他抱着枕头,换了个方向,头靠着床尾,轻轻嗅着残留的信息素气味。

    原本凶残的信息素却仿佛最甘甜的汁水,使得他留恋万分。

    想被这种气味包裹住。想像个未出生的胎儿一样抱住膝盖,浸泡在用alpha信息素组成的温暖的液体里。

    他贪婪地深吸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喜欢这种味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沈成风赶走。

    明明渴望这种信息素的接近,却拼命和对方划清界限。

    他知道这些事和沈成风没有关系,他只是仗着沈成风脾气好在迁怒。

    沈成风是个好人,听到他提出取消相亲,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在知道他被家人逼迫的时候,还主动提出帮他。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假如沈成风没有,假如沈成风没有现在这样显赫的地位,假如沈成风没有征婚,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很清楚,他只是因为不敢真正地和自己的父亲作对,才把气撒在能碰到着的沈成风身上。

    沈成风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只是太有正义感,对于弱小的omega太照顾了。

    他把头埋进床尾的床单里。

    想要这种信息素,但不想和沈成风扯上关系。

    这是一种很自私的想法。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喜欢沈成风,只是感激他的帮助。

    沈成风也不喜欢他,他只是随手帮了个无关紧要的小忙。

    他不想结婚,不想单纯因为生理上的因素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

    不存在爱情,不存在亲情,只存在纯粹的生理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