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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拳击掌,激动的走了两圈:“是了是了,包间本就不大,人无处躲藏。卫大哥进门时之所以没有看到其他人,是因为虞平躲在了门后。而周三小姐出现在包间本就令人怀疑,卫大哥一时没有注意也在情理之中。这时虞平便可从背后偷袭,将卫大哥打晕。那时卫大哥醉酒,又有周言吸引目光,虞平很容易就能偷袭成功。王六一直在走廊里,也可以帮虞平打掩护,使别人注意不到他从东五出来。” 钱宝有些糊涂了:“虞行首寻常也到樊楼用饭,小人是认得的。可那日点菜的人不是虞行首啊。” 卫昭道:“点菜的是夏县的乡绅。” 王六瑟缩了一下。当初那乡绅的妻儿在街上看杂耍,只有乡绅自己过来点菜。他说服乡绅让出包间,又另给了银子让他帮忙点菜。乡绅收了银子自然乐得帮忙。而且这乡绅是外地人,出了城谁还知道他是谁。只怪那周七好打听,跟人聊了几句,把人家祖宗三代都问出来了。 周大爷眸光暗沉的瞪着虞平:“我周府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女儿。” 虞平眼神有些闪躲:“我没有要害她,是周三小姐拿钱雇佣我在樊楼给她表演口技。” 虞平的确不是直接凶手。他虽占着百荟街口技行首之称,但也不过是个技人,地位低下,寻常只靠赏钱过活,日子拮据。偶尔有贵人在附近吃饭品茗也会单独请虞平表演,所以虞平时常出没在樊楼包间,樊楼的伙计们也都习以为常。也因此那日虞平从东面包间出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如果不是一直盯着王六,卫昭一时间也不可能怀疑到虞平身上。说起来也是他幸运。虞平不知道王六的存在,但王六却被告知要替虞平遮掩。所以王六在走投无路之下才找上了虞平。而一旦发现了虞平的存在,案情中矛盾的死角便一瞬间迎刃而解了。 他们盯上虞平时,他已经着手准备跑路了。至于为何不在案发后就离开,据虞平所言,对方给了他足够的钱,让他等到案情结束,卫世子定罪方能离开。而他只拿到了订金,如果想拿到所有的钱就只能等。但王六找上他时,他知道自己必定也被怀疑上了,这才舍了钱财。 对方很清楚一旦虞平和王六在案发后立即离开,不用想也一定会怀疑到他们身上。那么先前所做的努力便付之一炬了。 至于在樊楼之前发生的事,虞平供出城北一个别苑。对方雇佣他在别苑里表演口技,连续三天。 “……三天结束后,有人告诉我第二天会有个紫衣女子去找我,叫我接下这单生意。” “所以你事先并不知道那三天里是给谁表演的?”程士询问。 虞平点了点头:“对方只叫我在院子里模仿别人说几句话。” “说了什么?” 虞平回忆了下,怯怯的看了眼卫暄,道:“说的很杂,大抵上是叫我模仿丫鬟婆子的声音传达卫世子要纳妾的事。还有周家人因周三小姐被绑,唯恐因一人之失毁了周家清誉,决定放弃周三小姐,并准备将周三小姐送给卫世子。” “雇佣你的人是谁?” 虞平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林湛恼恨的瞪他:“不知道是谁你还敢接?听听你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长孙恪有怀疑过虞平是否是南梁细作,但显然对方在这件事上很小心,所用之人的身份都是清白的。唯一与对方有过接触的虞平也并未见到过对方的容貌。而真正知道那个人是谁的周言已经死了。 毋庸置疑,对方利用了周言。先将周言绑走,再将她送去别苑,让周言以为救她的人是周家人,别苑是周家的别苑,那么顺理成章的,虞平说的那些话使周言以为周家放弃了她。从千娇百宠到见不得光,甚至是家族的耻辱。于是惊怒化为恨意。从前她得到多少宠爱,现在就有多浓烈的恨。 周老夫人悲呼一声,晕厥过去。 虽然没有找到那个人,但在场众人也都知道此事卫世子是遭人设计。至于周言,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恨。 从周府离开直到马车晃晃悠悠驶向长街,卫昭仍觉胸中一口气不上不下。 “人心真是个复杂的东西。擅掌控人心者,是个很厉害的对手。” 袖袋里的梅花令滑落,长孙恪手掌微微蜷缩,梅花令落入掌中,触手冰冷。他冷冷一笑:“不过是算计人心罢了。” 卫昭注意到他手里的梅花令,这才想起心中疑惑:“司净一口咬定小西山陆家护院被杀是大哥所为,而当时陈靖淮接手此案也在事发地仔细搜查过,并未发现这块梅花令。时隔几个月,这令牌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长孙恪摩挲着令牌,垂眸不语。 卫昭感觉到他似乎有些落寞,一时不知如何劝慰,只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你不想说便不说,反正我大哥也没事儿了。” 长孙恪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收起令牌:“小西山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就我与南梁多年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此事与南梁脱不开关系。有些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卫昭倒是一脸大方:“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反正不管怎样你不会害我就是了。” 长孙恪就看着他笑:“你这么信我?” 卫昭挺胸收腹扬起头:“不是信你,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