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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庐秋一人喝倒所有人,文曼珊扒拉着庐秋又哭又笑,直呼不喝了,庐秋简直是个怪物。 大家都是醉醺醺的模样,景苑客房足够多,便都留宿了。 王姨带着佣人很快就把客房收拾好,然后扶着几个喝得格外醉的人回房休息。 苏先生也醉了,醉意打破了他的那层外壳,露出一点柔软来,他整个人挂在他的先生身上,手指指着温黎东,他的眼角带着细纹,为他俊美张扬的面容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你一定要好好待岁岁,别觉得岁岁没有家人,我和我先生一天没死,那他就有两个大靠山,对了,应该是三个,他还有个meimei。” 苏先生说的那个meimei是他先生哥哥留下来的孩子,如今还在国外读书,苏先生还没有同他的女儿说起苏岁安的事儿,那女孩儿是个活泼性子的孩子,两人一定能够玩到一块儿去。 温黎东笑望着醉了的苏先生,语气格外郑重,“会的。” 他不会太多花言巧语,两个字便已是他最有力的承诺。 这会儿终于是轮到苏岁安来照顾温黎东,他推着轮椅走到电梯处,两根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担心的目光落在温黎东的腿上,“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温黎东的腿上盖了一层毯子,毯子下那曾经修长有力的腿如今没有什么力气。听苏岁安如此问,温黎东这病患反而反过来安慰他,“会好的。” 苏岁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温黎东的头发,很硬很扎手,“我还等你好起来抱我呢。” 他好喜欢温黎东的怀抱,温暖又有安全感。 温黎东笑出声,眼角有一点细纹,“知道知道,一定会快点好起来抱岁岁小朋友。” 温黎东那些安慰的话是有效的,至少让苏岁安没有那么焦虑,前提是没让他知晓这腿是受到了二次伤害。 当年那场车祸的知情人彼此心照不宣,默契地将这事儿对苏岁安瞒了下来,就连王姨和何凝都是如此。 但温黎东的主治医生同他们没有什么默契,大家也都忽略了这一点,这才让消息走漏了风声。 苏岁安知道温黎东出过车祸,但并不知道会那么严重,医生的话简直给了他当头一棒。 “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岁安只是问了问温黎东的情况,却没想到居然问出了这么一回事。 医生也被他问懵,但还是又解释了一遍。 见苏岁安迟迟不说话,医生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又连忙解释,“温先生这伤虽然棘手,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恢复得很不错,预后良好,不会有后遗症的。” 温黎东正在书房处理文件,有人敲了敲门,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苏岁安,“进来。” 接着,他就看见苏岁安六神无主地走了进来。 苏岁安径直走到了温黎东的身边,然后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按了按他的腿,仰头问:“疼吗?” 温黎东有些疑惑,但还是答道:“不疼。” “没问你现在疼不疼,问你出车祸的时候疼不疼。”苏岁安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点难过。 温黎东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温黎东过了很久才憋出来几个字,“也不疼。” 一听就是假话。 苏岁安倏地站起来,别的地方又舍不得打,只能狠心掐了一下温黎东的手臂,“疼死你算了!” 自己大声说完话,又是自己先心软。 “那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跟我说,”苏岁安拉过一张椅子,跟训小学生似的训温黎东,“你怎么这么能忍啊?当初偷偷看我也是,那可是四年,我看你那小屋里的票据,我所有的演出你基本上都出席了,就一次都没有让我见着!” 苏岁安越说越气,然后不争气的哭了。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我可以和你一块儿承担很多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难过伤心,突然知道这种事情才让我更加难过。” 温黎东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十分诚心地听着他们家小朋友说教。 接着苏岁安抹了一把眼泪,直接说:“如果……如果我又有了孩子,我就躲起来,生下来才见你,你愿不愿意啊?” 这话是真让温黎东急了,他握着苏岁安的手拧眉道:“不行!” 苏岁安甩开他的手,“不行那就对了,那你以后也不许瞒着我。” 不得不说,苏岁安实在很会谈条件,把套往那儿一下,温黎东乖乖上钩。 温黎东的腿还是没能在过年前好起来,老太太那儿算是瞒不过去了,与其等着老太太自己来问,不如主动坦白。温黎东这儿没把事情说得那么凶险,只说是当年有些后遗症,恰好遇到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用他的法子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根治,但这样就暂时没法子走路了。 当初的事儿始终是老太太心里梗着的一根刺,听温黎东如此说,更觉得后悔,总是想着若那时没有百般阻扰那段感情,兴许一切都会不一样,这两个孩子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今年这年过得格外热闹,除夕那日还是那么些人,但因为温黎东和苏岁安和好了以及温黎东绒绒父子关系的破冰,家里都带了些额外的喜气,一顿饭终于吃出了其乐融融的感觉。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笑得合不拢嘴,道:“今年这年可真不错,以后每年都要这么和和美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