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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谷霖不知怎么回事,脸还是红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听见他开口道歉,回过神来,道:“没有......”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两人气氛有些沉默后,易梓骞开口道:“谷霖,前几日我在路边救了个,奄奄一息的耀国人,身上鞭伤累累。家里也没什么好的外伤药,我就把你上次给我的那个蓝色药瓶,拿去给他用了。” 阿青为奴隶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多惹一些是非,易梓骞对他隐瞒道。 沈谷霖一听,惊醒过来,道:“什么,你竟然把凝霜雪,给一个随便捡来的人用了?” 易梓骞也是被他态度,吓了一跳,道:“凝霜雪?那是什么,你给我的难道不是普通伤药吗?” 沈谷霖见自己说漏了嘴,以咳嗽掩饰,道:“咳咳,那蓝色药瓶里,装的是便是凝霜雪,我是拿来给你不备之用。” 易梓骞犹豫道:“......很贵重吗?” 沈谷霖叹了一口气,道:“不算贵重,只是凝霜雪调药较为复杂,是我小题大做了,既然都给了你,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易梓骞给友人解释道:“阿青身上有鞭伤,脸也毁了大半,我看着挺严重,家里也没什么好的伤药,就给他了。” 沈谷霖道:“阿青?你捡来那人名字?” 易梓骞点头道:“是。” 沈谷霖道:“一听这名字便是假名,来路不明的人,你也敢捡来。罢了罢了,待他伤好之后,给他一点银两,让他出府去吧。” 梓骞听他话语,与淳儿昨夜所说无差,左右也不过担心。 可他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道:“不可,我准备留下他了。” 沈谷霖睁着眼睛,道:“梓骞,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知他品性道德,若执意把他留下,说不定到时他要反咬你一口。” 易梓骞抬头望着他,道:“我意已决。” 沈谷霖也不逼他,虽与易梓骞相识,仅仅一年,却也了解他的性格品性。 就如那夏荷,花瓣柔软,内中花茎硬直。不轻易下决定,可要是决心做什么,谁也干涉不了。 他只好顺着易梓骞,叹道:“你乃圣人菩萨心肠,愿意留着就留着吧。那凝霜雪,我再调磨一瓶,下次给你送来。” 易梓骞见他妥协,笑道:“多谢你,谷霖。我在宅府里闲的慌,看了些谈论酒的书籍,也想亲自动手酿酒,酿成之后请你来尝如何?” 沈谷霖轻抿一口茶,道:“你请我当然要来了,不过偶尔喝一点清酒尚可,切忌不能贪杯,辣与酒一样,都是刺激之物。” 易梓骞见他又要如婆婆一般,啰啰嗦嗦起来,赶紧道:“知晓,我有分寸的。” 沈谷霖提起药箱,向门口走去道:“但愿你真有分寸,不必来送我了,去房里静卧休息吧,下午我还要去林员外家问诊。” 易梓骞站起来,道:“那你慢些。” 目送沈谷霖走远,他唤来淳儿,道:“把阿青唤来。” 淳儿有些不情愿,道:“是.....” 阿青身体结实,底子好,又有功夫在身,伤自然养的差不多了。 一身粗布短衫,显得身材精壮,再用头发把大半张脸遮住了,叫人看不出容貌残缺。 堂食是一处专门给下人用食的地方,屋子里只有一扇高窗,整日都是阴冷的,是给下人用的地方,打扫的也不是很干净。 桌上三盘寡油青菜,几碗米饭,就是下人们的中饭。 阿青来到堂食,端着饭碗便狼吞虎咽起来,也顾不得礼义教养。 他饿了许久,养伤期间只能喝粥,奴隶贩子只管给他水,李铁匠给他吃的都是剩菜残羹,旁边还有一只恶犬虎视眈眈,与他抢食。 同食的下人,见来了个新人,身材高大,怪模怪样,却也沉默寡言的,米饭倒是吃了好几碗。 马夫是个身强力壮的黑黝汉子,名叫王央,他搬着板凳,坐到阿青身边,套近乎道:“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他扒着碗里的饭,把口里的饭菜咀嚼吞咽后,才道:“阿青。” 王央好奇问道:“听说你是被郎君在路上救起来的,怎搞的?” 阿青心思细腻,知是小郎君隐藏了他奴隶身份,以防给他惹来麻烦,顺着小郎君的谎言编道:“被仇家追杀的。” 王央好奇道:“仇家?难不成你还是个江湖人士?” 阿青不语,只是点头。 王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不出来呀,小伙子年纪轻轻,还懂得些舞刀弄剑,你是哪个门派的,能与我说说不?” 阿青不过是扯个由头,却让王央来了兴趣,不停追问,只能道:“无名之辈......” 王马夫显然有个武侠梦,不停向阿青询问,他能否探得他根骨,可有习武天赋。 突然屋子门被打开了,淳儿走进来,睥睨着阿青,冷冷道:“郎君唤你。” 阿青瞧了眼淳儿,放下了碗筷。跟着她,穿过庭院,走进明间。 见小郎君坐在正堂,换了一身绿竹翠衫,易梓骞见他精神不错,道:“伤可好些没?” 阿青低垂着眼,颔首道:“郎君给的药,我用的很好。” 易梓骞见他半边脸,用头发遮盖,有些阴森,便问道:“脸上呢?” 阿青眼神黯淡,道:“大概是,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