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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济宇身上的银两不多,买了一匹马后几乎掏空了身家。他不敢跟得太近,只远远地听音辩路,不至于跟丢。

    这一路上都是深山老林,只能露天而宿。他跟在后面,看到虞枫一行人留下的野炊和夜宿痕迹,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难怪虞枫的两颊都瘦得凹下去了,晚上睡在谷底处,白天偶尔才吃上一顿rou,野菜的数量也少得可怜,再这样下去,非把身子给折腾坏不可。

    这可不行,虞枫本来身体就弱,一路上吃的苦头足以使他大病一场。病痛最消磨人的意志,到达齐地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与病魔作斗争,分不出心神管理封地,发展自己的实力,才导致后来受制于人,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一阵似有似无的杂乱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邹济宇竖起耳朵,听不太清楚。

    他翻身下马,趴伏在地面上,侧耳倾听。越来越近的哒哒马蹄声从他后面的方向传来,不可能是虞枫他们。

    他此时偏离了大路,追兵不会发现自己,只会直接朝着目标奔去。

    邹济宇立即翻身跳上马背,快马加鞭尽量以直线路线向虞枫追去。

    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现追兵,等反应过来后也根本逃不掉,车辙印和马蹄的脚印轻易便会将他们的行踪暴露无遗。

    随着邹济宇骑着马靠近,虞枫的五名侍卫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死死盯着他奔驰而来的方向。

    等他们发现只有一个小孩子从树丛中钻出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邹济宇在马背上大喊:“救我!”

    五人面面相觑,罗管家拨开马车帘子张望。

    “有人要杀我,各位大哥救我!”他惊恐万状地勒紧缰绳,急停在他们不远处,马的两前蹄高高翘起。

    “你是何人?”罗管家打量着他,面上闪过一丝异色,镇定后开口问,“谁要杀你?”

    罗管家见多识广,见过原主,但是原主并不认识罗管家。邹济宇继续慌张地回答:“我乃京城人士,被仇家追杀,全家只我一人活下来。本想前往齐地投靠亲戚,想不到又遇上了追兵,恳求各位英雄好汉救我一命,你们的恩情周某永记心中。”

    后面的人的确是追兵,但不是追杀原主,而是追杀虞枫。他说了上面一番话,既能提醒虞枫一行人,又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帮助他们打跑追兵,并且顺理成章地和他们一块儿上路,可谓一箭三雕。

    罗管家应该也想到了追兵的真正目标是虞枫,脸色大变:“启程!速速离开!”

    “逃不了,”古铜面的侍卫头子回答道,“车辙印会暴露。小兄弟,追兵有多少人?”

    “十来个吧,”邹济宇转头望向大路来处,马蹄声更清晰了,“他们就要到了。”

    其他人终于也听到了哒哒的声响和挥鞭子的声音,侍卫头子指挥道:“小主子和管家先走,我们留下争取点时间。”

    “我会武功,我留下。”邹济宇说。

    侍卫头子刚要点头,罗管家截住他的话:“你跟我们走。”

    邹济宇摇摇头,能够守着虞枫当然好,但是如果他将几个侍卫留在这里,九成没一个人能活下来。他说:“这几位大哥为了救我才惹上麻烦,我不能抛下他们苟且偷生。”

    罗管家噎了一下,他应该没有想到邹家长子竟如此有骨气。

    另一辆马车的帘子动了动,虞枫从帘缝里偷偷望外看。邹济宇假装没发现,一行人布置好后抓紧时间行动,两名侍卫驾着马车离开,三名侍卫和邹济宇留在原地,一夫当关守在大路中间。

    几人全身散发着视死如归的悲壮,邹济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退伍前他与队友一起出生入死的场景浮现眼前,令人感慨万千。

    “拿着!”侍卫头子抛给他一把剑,“将就着用吧。”

    邹济宇拱手致意。

    另一人惊呼:“来了!”

    顿时厮杀呐喊响彻山谷。追兵显然没把他们四个人放在眼里,想采用速战速决的方式拿下他们。哪知刀光剑影间,他们反倒落了下风。

    追兵人数数倍于已方,邹济宇余光看见有人突围,立即从马背跃起,踏着众人的肩膀头顶,将突围的敌人斩于马下。

    一切尘埃落定,一死一伤,三人顾不得惊叹自己的战绩,带着一身血气狠狠抽打马鞭,启程去追马车。

    一刻钟后,他们终于赶上轮子飞转几乎要掉下来的两辆马车。罗管家看到是自己人,煞白的脸上恢复了些,大喊一声停车。

    邹济宇带众人到河边休息。他的衣服被鲜血浸透,只好脱下来扔进河水里,人也跳了进去。

    这条河水大约十米宽,水深不过两米,可以看见鱼群在河底穿梭游动。

    岸上传来脚踩石子的声音,他回头,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晃到大石头后面。大石头旁边,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嘴角抑不住地弯起,心里美滋滋的,男主怎么这么可爱!

    不行,受不了了。他激动的情绪需要平复,匆匆搓干净身上头发上的血迹,然后猛地一扎子钻进河里,往河中央游去。

    好一会儿,他才从水下露出脑袋,一眼望见岸边站着的瘦小身影。

    虞枫双手相绞,一脸焦急地盯着河面,似在搜寻什么。他的目光触到邹济宇,紧绷的双肩骤然放松,随后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