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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还有人,他换了个角度,看到男子身后站着一个女人,那张脸……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看错了。

    怎么又是她?

    陌生男子实然转头,准确地看向邹济宇藏身的地方,弯起唇角。

    邹济宇无奈地放下武器,走了出来。他判断这两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他也没法对这两人下手。自己心里的疑问太多,得好好地问问他们。

    那名男子看见他,脚动了动似乎想走过去,但还是忍住了,微笑着看邹济宇走进客厅里。

    “你是谁?有何贵干?”邹济宇木着脸问道。这有些困难,他发现自己情不自禁想对眼前的人笑。

    “啊,”那人好像有些失望,咕哝道,“又估算错误。”

    这个声音以前也没听过,但是,挺好听的。邹济宇暗忖,鬼迷心窍了,普通的嗓音而已,有什么好不好听的。

    那个长得和苗玉琪一模一样的女人突然道:“结果在容错范围内,并非估算错误。”

    邹济宇愣住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他再仔细看“苗玉棋”的脸,皮肤的光泽和细小的纹路,根本与真人无异,她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的科技根本靠不出这样的机器人。

    年轻男子看到他的表情,轻轻笑出声:“吓到了?”

    “别废话,”邹济宇努力想找回场子,绷起脸冷冷开口,让自己显得严肃无情,“回答问题。”

    年轻男子似乎不喜欢他这个语气,歪着脑袋眯眼盯着他。

    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某人——某几个人打什么坏主意时,便是这种神情。

    果然,年轻男子抬起脚步迈向他。

    邹济宇握紧武器,警告道:“停下!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男子不为所动。

    他再次喝道:“停下!后退!”

    然而色厉内荏,一点震慑效果也没有。男子几步就走到他面前,瞄了瞄他挡在身前的胳膊,举起手推了推,推不开。

    邹济宇心道,小样儿,我力气大得很。

    那人干脆地放弃了,张开双臂隔着他横在胸前的手,抱住了他。

    “苗玉琪”看着他们姿势别扭地抱到一块,眨皮都不眨一下,面无表情。

    男子比他矮半个头,迎面看他时,嘴巴刚好抵到他下颌线,顺势这么凑近,嘴唇一贴,邹济宇被激得浑身僵硬。

    男子亲完后不离开,唇瓣若即若离地触着他皮肤,开口道:“我是谁?你告诉我。”

    邹济宇怔了怔,低头凝视他的双眸。那对漂亮漆黑的眼珠子将自己的魂都摄走了。

    他犹豫着放下双臂,将这人圈进怀里。他是谁?云昊?瑟维夫?虞枫?还是其他人?

    那人叹了叹气,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缩在他两臂之间,紧紧贴在一起。

    “想起来了吗?”他话语里带着些许委屈,“至少最近的三个世界记得的吧?”

    邹济宇心软成一滩水,收紧双臂低声道:“抱歉。”他抓住了关键词,问,“最近三个世界……难道不止?”

    “嗯,”怀里的人微微点头,“我们不能说太多,得由你自己去发现。”

    邹济宇小声安慰他:“就快了,我保证。”他脑子里时常闪过的画面,那些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你要快点恢复,”顿了下,那人又补充道,“也不要急,顺其自然就好。”

    邹济宇听他有些自相矛盾的说法,忍不住笑出来:“好。”

    *

    客厅落地窗那株万年青叶片肥厚,茎干粗壮,已经养了不少年头,而且一看就知道主人将它养得很不错。

    邹济宇对此颇有心得,例如每年都要给它换一次盆,以保证足够的生长空间和养分。

    年轻男子蹲在一旁看他干活,貌似看得很开心。

    邹济宇将新土倒入盆中,问道:“连名字不能说吗?”

    摇头。“不能。”

    “那我怎么称呼你?”泥土太多,落在花盆底下垫着的旧报纸上。

    “嗯……亲爱的?”

    邹济宇拿着小铁铲松土,挑起一边眉毛斜眼看他:“这么rou麻?”

    旁边的人立即变脸了,不爽地瞪他:“这会儿嫌弃自己rou麻了?”

    邹济宇马上认怂,赶紧救火:“亲爱的别生气我的错!”

    他家“亲爱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努努下巴:“这么宝贝这颗万年青?”

    邹济宇点点头:“偶尔看到,觉得挺喜欢的,就搬了回来,一养就养了好些年。”

    他是在旧货市场里看见这棵万年青,它被扔在一个角落里,斜靠在墙壁上,花盆已经完全碎掉,泥土和缠绕的根茎裸露在空气中,叶子蔫了一大半,送给人也没人要。

    当时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会对这样一棵不起眼的植物上心,二话不说就搬进车里带回家。

    他连小动物都没有伺候过,更不用说花花草草了。但是为了养活这棵半死不活的万年表,他好好钻研了一番。应该把它放在阴凉的地方,但是冬天却要搬出来晒太阳,花盆的口径和深度得同时考虑植株大小和观赏性,还得注意盆土有没有板结,植株有没有烂根。

    他也不嫌麻烦,十分有耐心地按照教程来做,万年青没有辜负他的努力,长成现在这副枝繁叶茂的模样。

    他停下松土的手。为什么?为什么唯独对它特别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