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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老王都在自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听到了什么? 李松躺在座位上浑身淌水,紧闭着双眼,牙齿咯咯作响。 回到了农家院,老王把李松抱到火炕上,林时新去脱他湿透的衣服,齐斐然在后面拽他,拽他一下,林时新就回头给他一杵子,再拽一下,又给一杵子,其他渔民们都很吃惊,老王带李松和林时新出去玩的,怎么掉水里了一个,回来还多带了一个。 老王把林时新推到一边儿,自己给李松脱衣服,林时新揪着齐斐然到自己的房间,把他往椅子上一推,手指着他:“你给我老实呆着!” 接着又出去抢救李松,独眼老头儿看了躺在床上的李松一眼:“没事,大小伙子年轻火力壮的,捂一会儿就好了。” 林时新用纱布把李松的头包好,老板娘开始起大锅煮姜汤,火炕多加了一大把柴火,烧得烫人,过了能有十分钟,李松终于缓了过来,小小的屋子站着满满的人。 “喝水。”林时新把他的头扶起来,把姜汤吹吹,给他喂了几口,李松睁了睁眼睛。 “你怎么样?”林时新问道。 “没事。”李松勉强笑了笑。 老王:“我看是外面那小子把你推进去的?松子,要不要报警?” 林时新愕然地看向老王,扶着李松的手僵硬了,他转头看向李松,眼睛里写满了乞求。 “算了,都是同学,闹着玩的。”李松闭上眼睛,“叔,去休息吧,我睡会儿就好了。” “还有这么闹着玩的?” “简直离谱!” 大叔们出去了,门一关上,林时新声如蚊蚋:“李松,对不起。” 李松轻笑一声:“没什么,要是你看清这个人,也值个儿了。” 林时新走出屋子,看到齐斐然在走廊站着,他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上胡子拉碴的,像只斗败的野猫,拳头还握着,垂在裤边。军大衣上都是水迹,李松落水时溅了他一身。林时新装作没看见他,径直往自己屋子里走,齐斐然默默跟着他回屋。 回到屋里,林时新一转身把他推到墙上:“人家都要报警了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就是谋杀!” “报呗,谁怕谁。”齐斐然说。 林时新抬头望着他,觉得身高差距让自己气势上不去,但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给他个教训,他用力把齐斐然推到炕头上坐着。 “一会儿警察就来了,老王和我都能作证,看你怎么办。”林时新吓唬他。 “我才不怕,把我关起来才好呢,”齐斐然握着拳头使劲捶了炕沿一下,眼中布满血丝,“你为了他打我,你还要跟我分手。” 齐斐然神情阴郁,微皱着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着,白衬衫的领子一个折在里面,一个翻在外面,因为个子高又挺拔,军大衣竟然被他穿出一种洋气感。林时新在心里痛骂自己花痴、颜狗,见着这张脸只剩绕指柔。 “没有,我是让你冷静冷静。”林时新去脱他湿了的外套。 “不脱,一会儿警察来了还得穿。”齐斐然挥开他的手。 林时新没忍住笑了:“你也知道冷啊?那你把人家推水里?” 他一想到李松差点冻伤或是冻残,就后怕得不行,朝着齐斐然的胳膊和后背又拍了好几掌。 齐斐然一声不吭任他拍,只是愤愤地看着他。 衣服到底还是被他扒了下来,鞋也脱了,林时新抓了他的脚一下,冰凉冰凉的,估计被冻得够呛,他赶紧把齐斐然摁进被窝,用被子把他包好,看齐斐然还在看着他,朝他脑门拍了一下。 “给我待着别出去!” 林时新到厨房里,看到姜汤还在熬煮着,味道刺鼻,他跟老板娘要了一瓶可乐加了进去,姜汤变成了姜汁可乐,他盛了一碗让齐斐然喝了。 碗放下,还没等说话,齐斐然抱住他,讨好地要亲吻,被林时新皱着眉头推了两次才推开。 “谈谈吧。”林时新说。 “谈……谈什么?” “你说谈什么?” “我错了,我不该推他下河。” “是湖。” “我不该推他下湖。” 林时新把脸扭到另一边去不看他,他已经控制不住嘴角要笑出来了。 齐斐然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赶紧走出去把门关上,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恨自己笑点低,心又软,每次跟齐斐然生气不超过三分钟,明明上次也是因为李松的事要发火,结果最后又变成亲亲抱抱举高高。 齐斐然在李松落水时眼中的杀意,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虽然早就从于静东那里,听说过齐斐然手上有人命官司,但明明说的是自卫啊,为什么他对待生命如此冷漠。 林时新叹了一口气,走到大厅,看到老王他们正围桌吃饭,一个个面色有疑,看着他欲言又止,这些人和李松都是一个村里的乡亲,看着李松长大的,肯定对这件事颇有微词。老板娘让林时新上桌吃饭,他勉强笑笑,说自己去厨房煮点面吃。 过了一会儿,林时新把一大碗混汤面条端给了齐斐然,里面卧了三个鸡蛋;还有一盘冒着油汁儿的东北扣rou、一小盘凉拌白菜心。齐斐然风卷残云地吃掉一大半,林时新估计他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他见盘子空了,又去厨房切了半盘扣rou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