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页

    板一打,镜头一开,顾惜用尽全力一推,孟殊苒根本控制不了力度,整个人都扑在了泥坑里。

    嘴和鼻腔瞬间灌满泥水,她好一会才艰难地爬起来。

    许嘉摇摇头,“出画了。快去洗洗,再来一遍。”

    等到孟殊苒洗好脸、换好衣服重新回到现场开拍时,顾惜再次恶狠狠地将她推进了泥坑。

    许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镜头上,压根没注意到顾惜的小手段。

    孟殊苒怕耽误剧组的拍戏进度,硬是咬着牙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没想到顾惜欺负人上瘾。

    大半天过去了,这个镜头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拍,到最后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耐烦了。

    偏偏顾惜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孟殊苒,你就不能摔得好一点吗?怎么老是出画啊!这么多工作人员就为你一人忙活。”转头又对工作人员说,“大家辛苦了!真是麻烦大家了。”

    当真是滴水不漏。

    孟殊苒只能怀着歉意向众人鞠躬:“真的很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

    天渐渐黑下来。

    由于是第一天拍摄,大家对周边环境还不太熟悉。许嘉怕晚上山里不安全,于是剧组提前收工。

    孟殊苒顶着一身泥浆,灰头土脸地坐在大巴上,一言不发。

    她性格平和,只想好好拍电影,想要与人无由,与世无争。但是顾惜偏偏不放过她。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剧组众人纷纷回了自己房间。

    孟殊苒在酒店过道上拉住顾惜,“你等等,我们谈谈。”

    顾惜顿住脚步,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孟殊苒看着她,语气带了几分严肃:“顾惜,这部电影对你对我都挺重要的。我们能不能为了电影,先放下成见?”

    顾惜道:“孟殊苒,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对你有成见吗?”

    孟殊苒道:“有没有我都不在意,我只希望把电影拍好。”

    顾惜轻哂一声,“我当然会好好拍,用不着你对我指手画脚。”

    孟殊苒回到房间,洗好澡,裹着浴巾,抹开镜子上的水汽,这才发现脸和脖颈上起了好几个疹子。

    数量不多,但个顶个地红,缀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明显。

    下午被顾惜刁难了那么久,几乎算是泡在泥水里了。

    山上的泥水颇脏,她的皮肤细嫩,一时无法适应。

    幸好提前有所准备。她从行李箱里拿出皮康霜,白色的药膏一点一点地覆在疹子上。

    手机在这时响了一声,陈忘发来微信:【小朋友,第一天拍戏怎么样啊?】

    她握着手机,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回道:【挺好的。】

    陈忘:【没被人欺负?】

    孟殊苒忙着给自己上药,没立刻回复。

    谁想半分钟后,陈忘的电话打过来了,“你被人欺负了?”

    其实孟殊苒一直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只要电影能拍好,这点亏吃了就吃了。

    比起从前,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正难过的日子是和陈忘分手后的那两年,她面对爱情家庭的双重打击,每天只能全身心地投入练舞中,只有身体的疲倦才能让她短暂忘了心里的痛苦。

    但此时听到陈忘的声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眼睛酸酸涨涨的,情不自禁地想流泪。

    她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没有啊。陈忘的女朋友,谁敢欺负!”

    听到她语气里的轻快,陈忘忍不住笑了,“行啊,都学会狐假虎威了!”

    这下,孟殊苒是真的开心了。下午的压抑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还不让人背地里耍耍威风啊!”

    后来两人又你来我往地调侃了几句。

    很久没有这样打电话了。其实说来说去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却莫名觉得暖心。

    挂电话后,陈忘盯着暗下的屏幕,轻轻笑了声。

    没人知道,他因为这通电话,开心了好久好久。

    这几天,陈忘一直在为新专辑拍摄MV。

    这些年,他虽然涉足了影视,但并没有放下唱歌,每年出一张专辑是他对粉丝的承诺。

    此时花轮递给他一杯黑咖啡,陈忘喝了口,然后就听花轮说:“忘哥,我听说孟小姐今天在片场被人刁难了。”

    花轮明白陈忘的心思,所以早早就联络上了《裂痕》剧组的场记,随时打听孟殊苒的消息,再向陈忘汇报。

    闻言,陈忘的神色顿时变了,抬起头,“怎么回事?”

    花轮将片场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陈忘想到女孩方才在电话里轻松愉悦的语气,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傻瓜!”

    他敛了眉色,拿起手机,拨通了赵制片人的电话。

    “赵老,最近在忙什么?”

    “哟,真是个大忙人啊!”

    “我有什么可忙的啊!女朋友都被人欺负了,哪还有心思忙啊!”

    “瞧您这话说的。如今她在您的剧组受了欺负,您说这账算谁的?”

    《裂痕》这部微电影是赵制片人统筹投资的。此时三言两语,他已经明白了陈忘的意思。

    虽然陈忘句句客气,但句句分明都是怒气。

    他只能点头哈腰,生怕一句话说错就把东升集团的二公子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