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群峰颠连

    “碣石”，无疑指的是跨越昌黎、抚宁、卢龙三县境界的今碣石山，亦即古碣石山。只有这座山，方圆数十里，群峰颠连，绵延起伏，可使成千上万军士组成的防御部队得以施展神威，“旌旆逶迤”其“间”。这两句诗记述的壮阔场景，使得一些历来笃信“碣石沦海”说的学者，也不得不认为此“碣石”指的是今碣石山。

    “榆关”有两说，一说指的是今日与昌黎县毗邻的抚宁县榆关镇一带，一说指的是今山海关。笔者认为，这里所指的“榆关”，以前一说为确。

    尹拓始终未抬眸见阿使那，即使是她站到了他的面前，他依旧是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金銮殿上。只是其他人的眼神也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其中不乏羡慕，嫉妒。阿使那的满脸羞红的站在一边，等着皇帝的发落。

    皇帝明显也是一愣，但是所谓金口玉言，又怎好自打嘴巴，于是他问：“公主可是相中了朕的三皇子？”

    阿使那跪在皇帝的面前，叩首说道：“回皇上的话，您说的没错，阿使那愿从了三皇子。”满堂哗然，不难看出外邦之女子果然豪爽。

    耶律齐看着尹拓微微一笑，后者皱眉。

    皇帝亦是有几分为难：“可是三皇子已经有了三皇妃，如果你跟了他，只能做小的，这你也愿意？”皇帝还是有心偏袒解罗裳的。

    “是的，阿使那愿意。”她回答的铿锵有力。

    “这……”皇帝显然真的为难了，他望向尹拓，问道，“拓儿，你认为呢？”

    只见他决然的摇摇头：“回父皇，恕儿臣恐难从命，这辈子，三皇子的三皇妃永远只有一人。”

    “你，”皇帝感觉面子上有些下不去，他本是一番好意，想问问尹拓的意思，奈何，他当真是半分情面也不给他这个父皇。

    阿使那的身体明显一抖，耶律齐当然盯着尹拓。敢当面拒绝突厥公主的求婚，这，如何是好？

    “回皇上，只要能让阿使那跟了三皇子，至于其他的名分，阿使那不要。”阿使那咬着鲜艳的红唇，倔强的抬起头，望进尹拓的眼。

    众人皆惊。

    “这如何使得？”皇帝摇头，若是堂堂突厥公主连个名分都没有，当如何跟突厥可汗去交代？“公主要不重新考虑一下？”皇帝不想为难尹拓，但是总得拿出个两全的法子。

    “皇上，阿使那心意已决，求您成全。”阿使那的目光更加坚定。

    朝堂之上，陷入静默。

    “小姐，小姐，不好了，出事了，”若儿急冲冲的跑进来，打扰了正在酣睡的解罗裳。天气太冷，整个人处于困顿之际。

    “吵什么，你小姐我很好。”解罗裳不耐的回了一句，头依旧是缩在被子里。

    “小姐，你还有心情睡觉，刚刚金銮殿上当值的太监来报，说是阿使那公主选了爷，要跟爷。”若儿说的又快又急，立刻被呛着了，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解罗裳听得迷迷糊糊，回到：“那就跟吧。”

    “小姐，”若儿被气到了，终于忍不住大声在她的耳朵旁又汗了一遍，“阿使那公主要把自己送给爷，小姐，你听清楚了吗？”

    “什么？”终于，解罗裳从床上坐起来，张着茫然的眼，说道，“你在说一遍。”

    “皇上要阿使那公主自己选要跟哪个皇子，结果她选了爷。”若儿无奈的说出这个事实。

    “哦？”她却没有预期中的冲动与激烈，而仅仅的这样的叹了一声，然后问道，“确定了？”

    这次若儿摇摇头：“还没，因为爷不要，所以皇上也很为难，可是小姐，难道你一点都不紧张吗？”若儿不懂，为何她可以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事不关己？

    “紧张有用吗？”她反问，若是紧张有用，她定会好好紧张一番。

    “这……”若儿起唇又闭上，的确，小姐说的没错，紧张是没用的，一切都由皇上说了算。

    “所以，不要紧张了，若儿，去收拾一间房间吧。”解罗裳吩咐，然后自己披上外衣，右肩的伤口已经愈合，师父给的药膏的确是难得的至宝。师父说，那就让尹天爱上你吧……

    她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她痛的有些喘不过来气，捂着自己的胸口呻吟起来，原来，她真的是很在乎了……可是她好怕这样的自己，痛苦，蔓延至全身，她痛的蹲下身去。

    “小姐，”若儿紧张的扶住解罗裳的手臂，询问道，“小姐，你怎么了，要我找太医吗？”

    解罗裳没有动，就那样蹲在地上等着那锥心的疼痛过去，然后苍白着脸色站起来，对若儿说道：“我没事，别声张了，他们还以为我这三皇妃当真体弱多病呢，”解罗裳摇摇头，“去吧，去把胭岫殿好好收拾一下。”

    “为什么？”若儿不明白，“小姐要去住吗？”

    “不是，是给阿使那公主准备的。”解罗裳说道。

    “什么，给那个公主？”若儿摇头，“小姐，爷都说不要了，她怎么可能还能跟过来？”若儿绝不甘心去收拾。

    “若儿，我叫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的问题，”解罗裳不愿回答，耶律齐要做的事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到，何况尹拓还要顾及皇帝的面子，综合多方考虑来看，根本是没有疑问的事情。

    “小姐，”若儿为她发出不平之声，“如果你告诉爷，不要阿使那跟他，爷一定会答应的。”

    她奇怪的看了若儿一眼，说道：“我为什么不要让阿使那跟他？”既然最终的结果都是这样，那就改变可以改变的，接受无法改变的吧，这是是无法改变的。

    “小姐，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爷被别的女子迷住了吗？”若儿在一边急的直跺脚。

    解罗裳的脸一怔，然后虚弱的微笑：“若儿，不要猜测爷的心思，知道吗？”若他真爱上了别的女子，那就是她福薄，怨不得别人，也许，这样也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收拾吧。”

    若儿撅着嘴巴不愿意动。

    “你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了，你不去是不是？那就我自己去吧。”解罗裳摇摇头，打算绕过若儿，径自出去。

    “小姐，”这下若儿不敢了，急忙拉住她的手，说道，“小姐，你别去，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去。”

    “乖若儿，这就对了，快去吧。”她将脸上所有的情绪伪装的滴水不漏，她在等他回来给她一个解释，亦或是什么也没有的沉默。

    若儿走了，窗外又开始飘雪，寒冷的空气不断的灌进来，她望着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无限情丝缠绕在心头。心有千千结。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她心中的向往。在她的记忆中，傍晚的大漠会升起袅袅的白烟，好似从天空垂下的细线。狂野的疾风吹过，白烟朝西边的天空倾斜着，却是聚而不散，把蓝天划出一道惨白的伤痕。沉郁的晚风压低了白云，那白烟似要从云端倾泻，铺天盖地，在草原上四处回荡。

    一只苍鹰惊奇，飞向高空，蓦然低首，人间纷争正急。

    下一刻，她的眼锋利起来，她感觉自己驰骋在那苍茫的草原上，全身的血液在沸腾，心跳如战鼓般雷动，她知道的，她太久没有这样的激情了，一阵风吹进窗内，她打了个寒颤“咳咳”，急忙用手捂住嘴巴，但是咳嗽反而不见止，猛然间感觉喉头一甜，满嘴的血腥味。摊开手，注视着手心的那一片血红，微微的叹气。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碧绿的小药丸直接咽下。

    起身，将手洗净，擦干。时间真的不多了吗？巫颜说得对，她想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尽快做完，不然……其实，她不是故意要跟尹拓订下这三年之约的，只是，她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如果是自由，是她给他的借口，那么死亡，就是她对自己交代。

    突然传来“公主驾到”的喊声，解罗裳心下一惊，整了整衣服，然后回头，然而面前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又来一句“公主驾到”解罗裳才发现原来是挂在墙上的鸟笼里的鹦鹉发出来的声音。她举步上前，爬着鸟笼骂道：“你个小畜生，连你也合着外人欺负我是不是？”说完就伸出手拍着鸟笼，里面的鹦鹉又开始扑腾起来，几片灿烂的羽毛还掉了下来。

    解罗裳瞪了它一眼，接着便一言不发，将鸟笼拿到窗边，望了一眼窗外广阔无垠的天空，然后打开笼子，想让它飞出来，可是它就是不动，始终缩在那里面不肯出来，解罗裳生气了，猛拍着鸟笼，鹦鹉又受惊了，终于颤悠悠的飞出来，但是它没有飞出去，而是停留在笼子周围，她打开窗户，想让它出去，可是为什么，它就是不肯走？

    最后，她放弃了，颓然的垂下手臂，在那里喘着粗气，最近似乎很容易疲累，心脏的符合似乎也越来越重。

    她坐在地上，从半晌午到他回来为止，那个鹦鹉始终在她的身边飞来飞去，任由窗外的广阔在那里招摇。

    “裳儿，快起来，你怎么坐在地上。”尹拓昂然的身躯从后面走进来，发现了坐在地上的解罗裳，心疼的奔过来，接过她手上的鸟笼，将鹦鹉赶进去。

    她茫然的抬起眼，看着尹拓将鸟笼回归原位，鹦鹉在笼子里活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