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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良阁摇头:“没什么好后悔的。天津武林一贯如此。只是现在玩的更大了。” 江水眠看他脸上理所当然的神情,一愣:确实, 宋良阁在天津这一带长大的, 那时候的武林也已经扬名, 是飞贼匪首镖局都还在道上行走的时代, 他怎么可能没见过这些。 宋良阁隔着被子拍了拍她膝盖,瞧了一眼压根没醒的卢嵇,道:“他有好好照顾你?” 江水眠:“你觉得呢, 睡着睡着忽然抱我胳膊当枕头,我感觉他口水要流到我手腕上了……” 最后一句纯属夸张,宋良阁一听却皱了眉头,一脚踹向卢嵇身下的凳子。那凳子还带滚轮,直接滑出去一段,卢嵇就要坐在地上的时候,宋良阁伸手一把拽住他衣领。卢嵇梦中惊醒,差点大喝一声,宋良阁踢了他小腿一脚:“站直了。” 卢嵇这才揉了揉脸,无奈道:“我就眯了一会儿。” 江水眠把被枕红的胳膊收回到被子里,淡淡道:“嗯,不久,也就一个多小时吧。” “你当时还落井下石!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心这么坏呢!” 这会儿,卢嵇总算给她涂完了指甲油,忽然转了话头忿忿道。前半段的大事儿还是江水眠跟卢嵇讲,到了后来就全是卢嵇在说。几年前医院里的那几句话,他到现在还能记得一清二楚。 江水眠躺在床上,收回手来,对着台灯照了一下:“瞧你小心眼的,这点事儿你还记得了。” 卢嵇把指甲油放在桌台上,道:“所以后来老宋的事情,也跟这些有关?那你不治这姓栾的?” 江水眠含混道:“我还留着他有用呢。再说了,听说去年姓栾的生了病,也活不长了。哎,反正我这人心眼小,不论是为了师父,还是为了我自己以后立足,我都还用得着他。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若是照着平常,卢嵇怕是要戳戳她脑袋,笑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要把别人玩在手里啊”。 这会儿想想,他自己都快被她玩在手里了,还有脸笑别人呢。 江水眠拽了拽他袖子:“别收走美指油啊,还没涂完呢。” 卢嵇回头,捏着她手指头道:“十个指头都给你涂上了,你觉得你还长了几只手啊。” 江水眠瘫在床上,翘起脚来:“喏,脚上也要涂。” 她一只脚说罢就塞到卢嵇怀里来,卢嵇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抓住她的脚尖。江水眠浑身都白,个子小了些因此也手小脚小,看起来就跟没长开似的,他一捏,心里居然一晃,推了一把满脸得意的小丫头,道:“别蹬鼻子上脸啊,你涂在脚上谁能看的着啊。” 江水眠撑着脑袋:“给你看啊。” 卢嵇心里漏了半拍:“哈?” 江水眠勾了勾脚:“哎呀,反正你就涂就是了。” 卢嵇故作嫌弃:“给我看什么,我天天看你脚么。拿开拿开,你就喜欢使唤我就是了,你怎么不让我给你做足疗呢。” 江水眠:“那也行。既然你现在不愿意撒手,我就给你个机会。” 卢嵇推开某人练武多年还娇嫩的跟没走过路似的脚,乱的左心房右心室疯狂抽搐,手都要抖了。只是他心里又暗骂:整了半天,江水眠就让他涂个脚上的指甲油。这手段也太……太委婉了吧。他可都等了一天啊! 只是卢嵇还在嘴硬:“我发现我真是——我真是识人不清啊。” 江水眠心情大好,从撕破脸皮开始她就彻底放飞自我,反而觉得卢嵇这样子有趣了:“你要是想让我装回以前的样子,不要紧啊,我愿意配合。” 卢嵇看她笑的如此得意,这只脚都伸到他怀里了,说是什么不懂事儿,他可不会再信。卢嵇忍不住怼回道:“所以说你现在这是干什么?你的小心机都用在用在这方面了?” 江水眠一歪头:“哪方面?” 卢嵇心里哑了一下,嘴上却混不在意似的道:“勾引人的方面啊。” 卢嵇偶尔装起来,还是有那么点撑门面的本事。这句话一说,他反而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抬起头来,一副早已看穿的笑容。 江水眠听了这话,腾地撑起身子来,神情有点呆滞,好像是被他的不要脸惊得一时间接不出话来。他的表情一时间又实在唬人,江水眠纵然心知他是个笨蛋,这会儿脸上还是显露出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心虚的神情,竟道:“你胡说什么!” 她下一秒,又死鸭子嘴硬,勾唇嘲笑道:“我有这个必要么?难道我就不知道咱们老爷怕女人怕的战战兢兢,二十八了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 卢嵇又被她掀了老底,气得想说“老子都牵过你多少回呢”,却又觉得谁先气得跳脚谁就输了,直起身子来故意道:“那也比有些人这种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勾引手段好。怎么着,我就给你涂个指甲油,就、就受不住了?就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啊?自己半瓶水晃悠,还在这儿自以为手段高超呢。” 他死都不肯承认他对上她,防线就是这么脆弱。 江水眠发现自己一身的淡定无谓,怎么就因为他一句“勾引”,心底如此激烈的反驳起来。她心里不断的说服自己:我这是逗他玩呢!逗他玩! 江水眠猛地坐直身子,跟他针锋相对,满脸冷嘲热讽,道:“哟,老爷倒说说我不会什么啊。说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啊?您老人家可是久经沙场,见识广博,三十年不是白活的。到底什么是懂,您来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