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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大半夜的。徐阶想了想, 终究是压下心头的不安,摆了摆手:“罢了, 你下去吧。” 今夜若是无事, 反倒显得自己太没承事的肚量了。 徐阶又独自坐了一会儿,喝了两杯淡茶, 准备回房睡觉。刚刚站起身, 忽听院子里脚步传来,转头一看,竟是个小黄门。徐阶心下一悬,道一声“不好”。 “启禀元翁,陛下……陛下归天了!” 徐阶心头又惊又惧又喜,急急问道:“是不好了, 还是已经归天了?” 宦官跪伏道:“太医们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会诊还没讨论出结果, 就……就归天了!” 徐阶口中叹了一声“哎!”, 心里叫了一声“好!”, 忙吩咐小厮:“你们分头去请几位阁老, 立刻进宫!”又对自己的长随说道,“速速去通知裕王殿下。马上进宫来!” 最早到达宫门外的不是徐阶,也不是裕王,而是元朗。 他只穿了一件日常的素色棉服,外批玄青大氅,静静立在宫门下的阴影中。方外风雪漫天,他似一丛劲竹孑然而立。身后跟着的两个长随,一个是鸣彦,另一个是双瑞。 原来双瑞得了唐挽的吩咐,从两位王爷府上出来之后,就直接去找了元朗。元朗虽不知皇帝深夜传召唐挽是为了什么,但唐挽既然让双瑞来找自己,那事儿就肯定小不了。 他已经在这风雪里站了许久。鸣彦的耳朵都冻麻了,双瑞的脸也冻僵了。他却仿佛无事一般,动都没动一下,任雪花落了满怀。忽见宫门打开,几个小太监匆匆跑出来。元朗一把抓住一个,问道:“我是内阁阁臣谢仪,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也顾不上验一验真假。其实验不验都多余,天都塌了,谁还会管这些。 “是皇上,皇上驾崩了!” 元朗一怔,松了手。那小太监还急着去给各处的大人报信,飞快地消失在大学中。 双瑞两腿发软:“我家公子还在里面。这……该不会牵连我家公子吧!” 元朗心道,此事八成和匡之有关系,但若说牵连,还不一定。现在的关键是遗诏。只要裕王登了位,就没人敢问唐挽的责。 大庸有个惯例,皇帝的遗诏是死后由内阁大臣编写的。说是遗诏,其实是借老皇帝的口,传达新君的旨意,重新调整朝堂的结构。皇上,不,现在是先皇,这一朝积累了太多的怨气和愤怒,全靠这个机会革新局面,还朝野以清明。 这就是匡之提前通知自己的原因吧,她希望遗诏由自己来草拟。元朗握了握拳,抬步往宫门走去。进宫,要在徐阁老到来之前,把遗诏草拟出来。 忽然一阵踏杂的马蹄从身后传来。元朗倏然转身,只见雪地上跑来三匹快马。其中领头的那个人,正是瑞王爷。 他怎么会这么快? 元朗这一身衣服实在不怎么显眼,更何况又在城楼的阴影下站着,瑞王压根就没看见他。守卫一看是王爷,如何还赶拦着?忙开了宫门让他进去。可另外两匹马却留在了宫城之外。其中一骑打了个转儿,又朝来时路奔回去。 元朗一眼便认出来了,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他一向心思敏捷,立刻就重新体会到了唐挽的用意,于是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心里琢磨着,等今天这事儿完了,他得寻个机会跟匡之拳头对拳头地打一架。不过就她那个小身板,肯定是打不过自己的。那就老老实实的让他揍一顿出出气。 她这么玩儿,他可受不了。 他肯定下得去手。下不去……就再说。 徐阶捏着袍角踏雪而来,簌簌的雪花吹打着他头上的乌纱。大内可比西苑要远多了,这条路笔直地向前延伸着,两侧宫灯次第排列,一直延伸向尽头的幽暗虚无。雪地上走路本就费力,他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汗水湿透了衣领,可他却一步也不敢停歇。 裕王殿下应该已经到了吧? 当徐阶终于看到乾清宫台阶上立着的身影,整个人都僵住了。瑞王扶腰转身,向着他微微一笑:“徐阁老。” 呵,没想到吧。 徐阶心道一声“不好”,眼皮一垂再一掀,却半分情绪都看不出来了。他到底久经风霜,比今日更大的场面都经历过。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满朝文武尽数听命于我,你一个落魄的王爷,还能翻出天去么? “瑞王殿下这么快就到了,真是孝顺啊!”徐阶拱了拱手。 这个时候,冯楠和沈榆也陆续赶到了。二人一看瑞王站在台阶正中,堪堪挡住大殿的正门,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不禁蹙眉交换了一个眼神。 裕王呢,怎么还不到? 裕王不是不想来。而是在几位阁臣进宫之后,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就把宫门封堵了个严实。任你生出翅膀,也别想飞进去。 徐阶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瑞王不会毫无准备就来碰这个钉子。今天晚上,他是要逼宫。 皇帝的尸体就躺在里间的床上。远远看去,瘦弱又干瘪,丝毫气势也无。他已经死去了好几个时辰了,眼下他的两个儿子,一个被拦在宫外,一个守在门外,谁也不能进来看看他。 二龙不相见,也算顺了他的意吧。 唐挽的目光淡淡收回来,落在笔下素白的宣纸上。 这不是一封普通的遗诏,而是大庸国史上第一封传位遗诏。皇室乱了这么多年,终于又有了父传子的时候。内阁还能像之前那样,一笔定乾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