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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很快,一位客人已经供养不起她被华服珠宝喂养出的虚荣心,在格丽蕾丝夫人的诱导下,梅丽尔很快接待了第二个客人……

    凯瑟琳想了会她的剧情,突然听到房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蜡烛的光芒从门缝里透进来,杯盏碗碟碰撞的声音也一同在夜色里响起,似乎还有细碎的说话声。

    她拉开门,一个女仆端着热水和毛巾朝里面的房间走过去,动作放得很轻,避免惊醒其他客人。

    “怎么了?”凯瑟琳轻声问。

    “打扰到您了吗?”女仆露出充满歉意和慌张的表情,又急急忙忙解释,“简小姐刚刚发热,宾利先生已经叫人去请琼斯医生了。”②

    凯瑟琳这么一听就担忧起来,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她顾不得什么:“我去看看。”

    她先女仆一步毫不顾仪态地冲进了简的房间,蜡烛被重新点起,混着朦胧的月光,简的脸蛋一片潮红,意识也不太清醒,卡罗琳站在床边皱着眉,对自己好梦被吵醒心里不满,又不得不拿出主人家的好脾气和风度来。

    凯瑟琳摸了摸简的额头,guntang一片,估计是浇了雨引起的。她问:“琼斯医生到了吗?”

    琼斯医生是梅里顿镇上唯一的医生,他住的地方离内瑟菲尔德很远,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半夜上门的贸然失礼了。尽管外面还下着雨,凯瑟琳却希望医生能早点来。

    伊丽莎白睡得浅,她房间本来就在简的隔壁,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很快就醒了,一听说简的情况马上跑到了简的床边。

    简认出了她们俩,含糊喊:“莉齐,基蒂……”

    凯瑟琳握住她冰凉的手。

    直到下半夜,琼斯医生才匆匆来给简看过,又叮嘱她们好好照顾她。众人于是散去,卡罗琳迫不及待赶回自己房间睡觉,并催促坐在客厅里干着急的宾利先生也早点回房间。

    内瑟菲尔德的仆人训练有素,动作没有吵到其他人,一觉到天亮。

    晨曦升起,雨也终于停了。

    凯瑟琳陪在简身边坐了一个晚上,确认她温度降下来后才换了伊丽莎白,自己回房间补觉。

    ——她现在倒是终于睡得着了。

    她醒过来时,已经快到十一点钟,女仆给她端来早餐,伊丽莎白也走进来,她打趣地说:“基蒂,我不知道那位奈特利先生与你关系什么时候这样好啦!”

    凯瑟琳迷惑地看着她。

    伊丽莎白说:“亲爱的,你知道现在已经过了早餐时间。宾利小姐本来想叫醒你吃早餐,是奈特利先生说你看护了简半个晚上,眼下正需要睡眠,不要去吵醒你。他建议宾利小姐为你留一份早餐,等你醒来后再用。”

    凯瑟琳把草莓果酱涂满面包片,不以为然地说:“莉齐,这只是因为他是位善良周到的绅士,而不是你幻想出来的交情,我才和他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呢?”

    伊丽莎白狡黠地眨眨眼:“说不定以后就有了,毕竟我看他是个再符合你标准不过的绅士。”

    凯瑟琳微微一笑:“达西先生也是个再符合mama标准不过的女婿。”

    伊丽莎白于是不说话了。

    因为简突如其来的病情,不便离开,她又想要姐妹的陪伴,因此三姐妹只得在内瑟菲尔德做一段时间的客。卡罗琳给班纳特家去了信,叫信使顺带捎一些班纳特家姑娘们日常的衣服过来。

    当然,也顺便让马车夫将布莱特医生的马车赶了回去,凯瑟琳一再在口信中表达自己的歉意,然后就接到布莱特医生消息说他并不介意,并且可能要多叨扰一段时间,班纳特太太的症状少见,激起他极大的兴趣,他颇有些不治好她不罢休的架势。

    至于班纳特太太,她对简生病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反而一心希望她在内瑟菲尔德多住些日子,对家里其他人埋怨伊丽莎白和凯瑟琳的不懂事,忿忿地说她们会耽搁简的好姻缘。她愤怒了一会,又因为人不在跟前,骂了几句就消火,亲亲热热问起布莱特医生的家境和收入来。

    内瑟菲尔德这边,凯瑟琳挑了本法语小说小声念给简听,伊丽莎白偶尔发表一句自己的看法,宾利两姐妹也过来陪伴她,叫简又感激又愧疚,她们先是说生病太不好受,叫自己一定要设法避免生病,又挑剔凯瑟琳的法语发音不够标准。

    她们又说:“基蒂小姐,你们的家庭教师法语水平可远比不上伦敦的老师,为什么不请个水平更高些的家庭教师呢?”

    凯瑟琳合上书页,直说:“我们家没有请过家庭教师。”

    宾利两姐妹更惊讶了,惊讶之下又隐隐透出一点居高临下的不屑与优越感。

    她们又说了些自己在伦敦一所女子私立学校的事迹,说私立学校学费如何高,那儿的老师如何举止高雅,与结交贵妇人。凯瑟琳不感兴趣地敷衍听了几句,心想那么好的老师也没教会你们什么,她不搭理她们,她们自讨没趣,就干巴巴坐了会离开简的房间。

    打发走她们后,凯瑟琳往椅子背后一靠,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上帝,她们简直就是伦敦那所女子学校行走的招牌,十句话五句话不离她们在学校受到的良好教育。”

    伊丽莎白失笑。

    简也说:“她们确实为自己受到过私立女子学校的教育而高兴。”她不了解那所学校,也不明白宾利两姐妹炫耀的心情,只当她们对学校过分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