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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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显而易见的情绪,是在季淮北走之后表现出来的。 那么…… 有一个小小的猜测,在盛明窈的心里冒尖了。 她自顾自地说:“你朋友问的那个问题,可以拜托你转告给他吗?” “秦家某个旁支的二小姐找过我跟我堂姐麻烦,就因为我们姓盛。好久之前的事了,记不太清。” 将之前被男人连番打断的话,一口气说完了。 沈时洲的神情有片刻怔松,垂下眸,迅速敛住了眼底聚凝又消散的暗色。 再次出声时,已经稳稳压住了所有汹涌,语调格外平静,:“没了?” “只记得这些。” 盛明窈打量着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沈时洲的确是在想这件事。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跟秦家的人关系不好吗?” 沈时洲嗤了声,脸上冷意更浓。 本来就够讨厌听见这个姓的了。 ……更不用说,还是盛明窈问的。 他抬起眼皮,吐字冷漠:“很差。” 盛明窈将他眼底的阴霾,看得一清二楚。 她第一次从沈时洲脸上,看到这样明显的情绪。 短暂心悸后,又忍不住想知道,秦家到底是哪儿得罪了沈时洲…… 但这种话,好像不适合问吧? 盛明窈咬住唇,嘘了声。 沈时洲也似乎不愿意多说,目光移向车窗外,生硬地换了话题:“该下车了。” - 华灯初上,霓虹光撒在粼粼水面。湿润寒意缓慢无声地袭来。 盛明窈下车就捂住唇,小声打了个喷嚏。 纤细双肩微颤,冷得指尖都没了血色。 “我好冷,你的外套……”她黏黏糊糊的声音刚开了个头,突然停下来了,“我们先上去吧。里面应该有暖气。” 沈时洲落在西装最上面那颗扣子的手指顿住,随后不露痕迹地移开了。 他自顾自地蹙了眉,像是对刚才下意识的动作感到不满。 隔了片刻,沈时洲:“我没说过不想见你。”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沈时洲是听见了关于盛羽灵造谣的那条语音。 盛明窈眨了眨眼:“比起信她,当然还是信你。” 男人垂下眸,恰好跟她对视。 眼神就像深沉漆黑的漩涡,多余的情绪全都淹没在其中,余下的晦暗莫名让人头晕,甚至是沉溺。 盛明窈被看得有一瞬间的忐忑。 是刚才的话有什么说错了吗? 明明就是社交时很正常的不走心恭维啊。 不等她想通,沈时洲已经移开了眼神,视线垂落在被月光浸透的水面上。 他说:“等下一直跟着我。” …… 走进去时,正在谈笑应酬的众人不约而同停顿住了。 几乎所有目光都聚集在盛明窈身上,惊讶的,怀疑的,复杂的,一道一道,全都紧紧盯着她。 盛明窈站在沈时洲身侧,头发右侧的深蓝发扣颜色低调,却在灯下闪着熠熠的细腻光泽。 视线平移过去,跟男人的领带正好配成了一模一样的颜色。 很难说这不是故意的搭配。 但到底是谁故意…… 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不同的答案。 冗长的安静后,大家又悉数恢复了正常。 他们这次说的,却不是刚才乱七八糟的话题。 句句不离盛明窈。 “盛家的啊?那不是很正常,都是板上钉钉的合作了,卖个面子把盛世总裁的女儿带过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那不是盛世老总的女儿。是关系很一般的侄女,叫盛明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她?” “我听别人提起过一点,沈时洲以前……但没想到,他们说的就是这种肤浅的小花瓶。” “啧啧啧,可真不像太子爷的眼光。看上去除了皮囊以外完全没什么特别。” “当初也就是暗地里乱传,都没搬在明面上来说过,谁知道真的假的。你们真信沈时洲以前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这些像是打了暗语的低声交谈,盛明窈统统都没听见。 就是偶尔有几个关键词飘过来了,她也没去注意。 估计跟以前她出席这种场合听到的话差不多,就是各种猜忌和挑刺。 迎面走来一个模样端正的年轻人,是这次的主办方,秦家家主的小侄子。 据说原本要继承家业的大少爷莫名离开京城后,都是他代替处理各项事务。这种场合估计都见多了,面对沈时洲也很从容,丝毫不露怯。 他们寒暄时,说的全都是生意上的事。 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名下各行产业盘踞。就算没有明面上的合作,一些好的坏的摩擦也避免不了。 盛明窈只觉得窗外飘来的海风真的好冷,下意识望沈时洲这边躲。 靠近之后,沈时洲伸手揽过了她的腰。 动作格外自然,像搂过了千百遍。 薄而光滑的布料,挡不住男人手指微烫的温度。 盛明窈整个人都僵住了。 指尖揪了揪沈时洲的袖口,暗示他赶紧把她放开。 但沈时洲跟秦家那人聊得像很投机,注意力好像完全不在她身上。 盛明窈只好保持一动不动,免得腰肢线条主动去迎合那男人的掌心。 等两个男人终于结束了话题,她连忙找准机会,小声催促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沈时洲好像这才发现,微怔后,立刻松开了手。 盛明窈僵站了十几分钟,小腿都已经有些发酸了。 闹这么一通,她彻底打消了做好一个合格女伴的心思,“你看上去很忙,我要不就不打扰你了吧?” 沈时洲垂下眸看她,用很平静的语调陈述:“你需要和我一起。” 盛明窈立刻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我为了做造型没吃午饭,现在都快七点了,想去吃甜点。你不是有很多应酬吗,总不可能跟我一起……” 沈时洲:“我带你去。” 盛明窈:? 她微微偏过脸,一脸狐疑地看着沈时洲。再三确认他并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的确有这个主意。 由于保持着这个角度太久,不太稳固的发扣松了,开始往下滑。 男人看了眼,顺手将那华而不实的头饰重新固定好。 收回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补完后半句:“——免得你跑丢了。” “……” 盛明窈抬起头,打量着故意做成中世纪风格用来讨好客人的穹顶:“难道这里很大吗?” 看上去就像是正常规格的双层游轮。她去过类似的,就算没有服务生带路,也完全不可能出现沈时洲说的认不清路的情况。 沈时洲抬起眼。正好越过她,迎上刚才跟他交谈的秦家堂少爷的目光。 他微微眯眸,不掩饰里面凛冽的寒芒。 语气却仍旧徐徐淡淡的:“不大。只是你容易迷路。” 盛明窈:“我没有!” 男人垂眸,冷然且笃定:“你有。” ………… 来往的侍者穿梭人群中,步伐都放得很轻,不敢在个个都是大人物的地方找一丝存在感。 多余的只有玻璃和白瓷碰撞的声音。 寂静后,有人压低声音,惊疑不定地道:“秦二,那真是沈家那位!?” 沈时洲出席这种场合的次数,的确少之又少。 大多数没资格上谈判桌的,虽然听过“京城太子爷”这种极尽追捧的名谓,但几乎都没亲眼见过他。 即便是现在有幸见到了,也只能靠周围人的只言片语,猜出来这个矜贵的年轻男人的身份。 但他们刚才竖着耳朵听了几句那人跟女伴的对话,心里又有些不确定了。 尽管男人从头到尾表情淡漠,没露出任何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