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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对的。”苏绾寻思着这话题是准备要越聊越尴尬了。

    “你竟然一直在教里?我还以为你被泑山那上仙看中了美色才把你捆在山里不能出来呢!”乔穆颇有几分激动地说道。

    苏绾:“……”

    呀,还真被你猜中了,她确实因为“美色”而得救,但却因为自己是个会动的生物,而被强行留了下来。

    “你都不知道,师兄几乎一得空就往九幽教跑,每年新年前后便会去神音谷住上一段时间,就为了去泑山寻你呢,没想到你一直在教里,师兄真的——”乔穆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纪宁偷偷在旁边用手给他狠狠拽了一下,示意他赶紧停下来。

    纪宁给他瞥了个颜色,这样子说,让苏绾多难堪,要说那也是师兄和苏绾关上门私底下说的事,哪能是他们开口啊。

    他清了下嗓子,柔声问道:“不管怎么样,人没事就好,当年真的是那位上仙救了你?”他瞥了一眼师兄,表情有些许僵硬,带了几分试探性的问了问,“就是外面来了的那位青阳氏上仙?”

    苏绾瞧着他提起花仙子那表情时,心里莫名觉得有几分不好的预感,扯了个自认为还算温柔的笑容,点了点头,“对,他唤九凝,是泑山山主,那个……他没干什么事吧?”

    把九凝这种搅屎棍一个人扔在别人仙门里,她总感觉他能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风雨。

    司空墨白显然也发现了这两人神色怪异,抬眼朝纪宁问道,“他干了什么?”

    乔穆脸色一阵难看,他就等着司空墨白问这事,因为这正是他们急匆匆过来的原因,他瞥了眼纪宁,“他……”

    苏绾:??

    “他……在外面说,是陪自己的道侣过来的,只是道侣被掌门困于……房中。”纪宁顿了一下,“房中”二字着实让人有些浮想联翩,他手尴尬地摸了一下后脖子,缓缓地陈述道,“他哀伤不已,跑到师祖的无极洞崖哀诉呢,那个,他修为极高,也没人拦得住……”

    他实在不敢再看自己师兄那脸色,自己都替师兄尴尬。

    他话都往好的说了,那人才来仙门一个时辰都没有,先是让扶默带他悠转到了弟子聚集的长生殿前,装模作样地聊了几句便开始抓着几个弟子扑簌簌地说了起来,一会儿说自己与道侣两百年恩爱如斯,一会儿说,道侣美艳绝伦被司空墨白相中邀请上了仙门,没一会儿便哭得更伤心了。

    难听的话他都没敢对师兄说……

    那个青阳氏上仙哀诉说什么长仙门掌门自个儿愿意与他共同伺候苏绾,可是他不愿意,说长仙门掌门如何强取豪夺,利用长相魅惑勾引他的道侣,抓着扶默责备了几句后,便转身朝了天虞山仙气最浓郁的无极洞崖那而去了,说是要问问元清子,究竟是如何教导弟子的。

    纪宁又揉了下后脖子,抬眼撇了下司空墨白,实话说,什么强取豪夺这些,他真的有那么一丢丢地相信了,应该说,那个九凝上仙确实仙姿卓绝,俊美典雅,一阵哀伤地在长生殿诉说时,还引得几个女弟子默默了落泪了。

    凭借在场人的脸色来推测,以及师兄平素让人心颤的行事作风来看……

    估计,不少人都信了吧。

    但他也同时清楚师兄对苏绾的感情,共同伺候这种荒谬的事情应该不可能发生……的吧?!

    苏绾听后非常不淡定地给自己灌了一口茶镇静了一下,正准备站起来,眼角便瞥见了旁边某位白衣公子手中的茶杯瞬间化为齑粉散落在桌案上。

    苏绾:“?”

    发怒了?

    司空墨白眯起眼睛扫了一眼苏绾,勾着嘴角,轻声道:“青阳氏九凝?两百年的恩爱道侣?好得很。”

    苏绾:“……”

    不要看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jpg

    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眸深沉而危险,说罢便扭头出去了,乔穆和纪宁也立刻跟过去了。

    要说司空墨白脸色有多难看?

    大概差不多就是九凝先前做的那道绯鱼一样难看吧,一团黑乎乎的,上面撒着可疑的绿植,又黑又绿。

    苏绾听到九凝干这种丢人的事情,简直头都大了,怎么当初自己就真答应他跟过来呢,哪怕她选择原地说服他都比纵容这人跟过来要好,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她提着裙子紧跟在司空墨白身后,心里已经在琢磨着两人一会儿要打起来,她要怎么劝了,毕竟,九凝不是孙渚青,一个年龄好几万岁、可能还不止的上仙,跟一个四百来岁还未正式飞升的修行者打,这怎么看吃亏的都是司空墨白。

    “我寻思着他也只是恶趣味一下,你莫要当真,晚点我跟他好生说说。”苏绾轻声地在他后面说道,这次过来她就是为了苏十一,真不想出了泑山还要陪九凝玩游戏。

    然而这话在司空墨白耳里就有些变味了,他顿了下脚步回眸看了看苏绾那张紧张兮兮的脸,一股气就郁结在心口,这紧张因为那九凝?这么急迫过来为他解释?

    “我当真了呢?”司空墨白冷冷地说道,他突然发现以前的自己分明寡淡得很,旁人不少有言辞针对或者暗讽他的时候,但他素来不会为此有任何情绪起伏,并非出于气度或者别的,只是单纯的无所谓,也懒得回嘴。

    可是因着苏绾,他突然觉得自己果然小气得很。

    苏绾轻微一怔,抬眸瞧着他没说话,对于他突然冷漠的语气有些无所适从,两百年不见,这人似乎比以往更难相处了,她分明是担忧他俩起冲突而伤了他,这会儿他却又这般冷声质疑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