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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刚刚从阿富汗的战场上回来。我想过一小段平静的生活,我想结婚。我想马上就结婚。突然,我就接到了上级发来的这条带有红色标记的通知:特殊征召,限一小时内赶到这个地址报到。我mama闻讯后,马 上就哭了起来。她以为我又要应征上战场了。 我们要开往哪里?为了#么?当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在斯卢茨克,我们更换了服装,他们给了我们装备,直到这时,我们才被告知将被派往霍伊尼基地区中部地带。我们将前往霍伊尼基,而那里的人们对此一无所知。事实上,我们的目的地更远,他们把我们送到了一个小村庄,那里有人正在举行婚礼:年轻人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兴奋地喝着伏特加。这只是一场十分普通的婚礼,而我们接到的命令是:铲除这里所有表层的泥土,铲除深度以一铁锹的长度为基准。 5月9日胜利日那天,一位将军来到此地。他们让我们站好队伍,祝贺我们节日快乐。我们当中的一个人鼓起勇气,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此地的辐射强度是多少呢?我们将会摄入多少剂量的放射性物质呢?只有他一个人提出了疑问。当那位将军离开后,我们的旅长把他叫了过去,狠狠地痛骂了他一顿:你这是公开的煽动和挑衅!你在危言耸听,你知道吗?几天后,他们给我们派发了一些防毒面罩,可是没有人 O 使用它们。他们也曾给我们看过几次放射量测量器,但是他们从没有让我们碰过它。每三个月,他们都会给我们中的一些人放假,让我们回家住几天。我们回家也只有一个目的:买更多的伏特加。几天后,我背着两个装满酒瓶的背包回到了那里。我的战友们兴奋得将我高高地抛了起来。 在最终结束任务,即将回家之前,我们都被召去与一个来自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人进行谈话。他的话非常有说服力,他告诉我们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们都不应该把自己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任何人。当我从阿富汗战场回来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终于活了下来。然而,这里的情况却恰恰相反:只有等你回到家以后,死亡才会慢慢地降临到你身上。 我要回忆些什么?我的回忆里有什么? 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开车穿越所有的村庄,测量那里的辐射强度。女人们都吓得躲了起来,没有一个人给我们送苹果吃。男人们不像女人们那么 害怕:他们会走到我面前,给我一些伏特加,以及一些猪rou,请我们吃。这时,如果你拒绝他们,大家都会感到很尴尬,但是把这些含铯的食物吃到肚子里听起来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所以每当这时,我会接过酒杯,但是我不会吃任何东西。 不过,在一个村子里,有一家人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桌子上摆了一盘烤羊rou,还有许多吃的。主人已经有些醉了,他承认这还是一只小羊:我不得不杀了它。因为我再也不能多看它一眼,我受不了了。它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看的东西!一想到它那难看的样子,我就吃不下去了。而我呢,在听完他的这番话之后,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飞快地喝下了一整杯伏特加hellip;hellip;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就好像我没有生病。现在,我已经全都忘了。 你必须要为自己的祖国服务!为国效力mdash;这是一件大事。他们给我发了许多东西:内衣裤、靴子、帽子、裤子、皮带,以及衣服。整理完毕后,你就得出发!他们给了我一辆装卸卡车,我的工作就是运送水泥。装车;卸车。我们都很年轻,都没有结婚。我们没有戴任何防毒面罩。在那里,有一个人一他的年纪比我们大,他总是戴着面具,但是我们没有戴。道路上指挥交通的人也没有戴。我们还坐在驾驶室内,而他们每天都要在充满放射性尘埃的露天环境里工作八个小时。每个人的工资待遇都很好:这里的工资是你以前的三倍,还有假日津贴。我们把发的钱全都花了。我们知道伏特加能够对我们有所帮助。它能够缓解和释放压力。这也解释了为何战争时期,部队会发给士兵每人100克伏特加。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在家里一样:一名喝醉了的交通警察给一名喝醉的司机开罚单。 不要写苏联英雄主义所创造的那些奇迹。奇迹的确存在;而且它们也全都是真正的奇迹。不过,人们首先看到的往往都是无能和疏忽,在那之后,才会关注到奇迹的存在:堵枪眼,飞身扑向机关枪。但是,那些命 令原本永远都不应该发出,这样的需求本就不应该存在。没有人会写这些东西。他们把我们扔到了那里,我们就像是被他们抛向核反应堆的沙子。他们每天都会列出一条新的行动口号:人们勇敢而无私地工作、我们都会活下去,并取得胜利。 他们给了我一枚奖章,以及1000卢布。 起初,人们还有些不相信,这听上去就像是一场游戏。但是,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原子战争。我们完全不知道mdash;ft么是危险的,什么是安全的,什么是我们应该注意的,什么是我们应该忽视的。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是一场真正的大撤离,所有人都直接被送到火车站。火车站的情况又如何呢?我们帮助人们把孩子从窗户里塞进车厢。我们让人们有秩序地排队;指引购票的人前往售票处,让想买碘酒的人前往药房。站在队伍中的人相互咒骂,有的甚至还打了起来。他们砸碎了路边商店和小摊的大门,他们甚至扭弯了窗户上的金属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