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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上屋顶工作之前,指挥官向我们下达了一些指令,我们全体人站在那儿,有一些人听后表示抗议:我们已经去过了,我们本应该早就回家的。至于我,我的专业是燃料,所以他们也把我派到了屋顶上.。可是,我什么也没说。我想去那儿工作。我没有提出抗议。指挥官说:只有志愿者才上房顶工作,其余的人可以退后,军事检察官将会和你们进行一次谈话。那些人站在那儿,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就答应了。如果你曾经发过誓,你就应该做你必须做的事情。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他们完全可以因为我们不服从命令而把我们关进监狱。他们己经放出风声,说这样的罪行将会被判两年到三年的徒刑。与此同时,如果一名士兵接受的辐射剂量超过25伦琴,他的上司就会因为毒害下属也被关进监狱。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的辐射剂量超标,所有人受到的辐射感染都 少于25伦琴。你懂了吗?不过,这些人都是一些听话的孩子。有两个人生病了,其中一个说:我去。而事实上,他那天明明已经上去过了。其他人因此而对他充满了敬意,于是,他受到了奖励:500卢布的奖金。另一个人则在上面挖坑,转眼间已经到了他该下来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向他招手道:下来吧。可是,他的两条腿就像被钉住了一样,双手则奋力挖土。他要在那里挖出一个洞,从而让我们能够把垃圾倒下去。他一直在屋顶上工作,直到那个洞挖好。他也获得了奖励;1000卢布。在当时,这笔钱足够买两辆摩托车。现在,他成了一等残废。假如不是出于某种担心,你会这么快就付那么一大笔钱吗? 复员。我们都上了车。当我们所乘的汽车在隔离区内行驶的时候,一路上,车顶的警报器都长鸣不止。我回顾那些日子,我发觉,那个时候,某些事情;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其实就近在咫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把它描述出来。那些诸如史诗般的、稀奇古怪的之类的词语根本词不达意。我有这种感觉hellip;hellip;什么感觉?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即使是在坠入爱河时也不曾有过。 亚历山大?库德里亚金清理人 ? 死亡的阴影 你需要的是关于那段日子的事实和细节,还是我的故事?举例来说,我本身并不是摄影师,我是在去了那里之后才开始拍照片,因为当时我手上碰巧有一台照相机。当时,我认为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可是现在,摄影已经成了我的职业。我无法摆脱我在那儿所感受到的那种新感觉。你认为我说的这些有意义吗?(就在说话的同时,他开始摆照片,很快,桌子上、椅子上以及窗台上就放满了各种照片:和马车轮子一样大的巨大的太阳花、一个建在一座空村庄里的麻雀窝、一座孤零零的乡村墓地,墓地旁还竖立着一块标志牌:高辐射,请勿进入。一座被废弃的房子,一辆婴儿车就停在这栋房子的院子里;房子的窗户都已经被木条封死,婴儿车里有一只乌鸦,看上去它就像是在捍卫自己的家园。一块已经荒废的田地中央停着一辆老旧的起重机。) 人们问我:你为什么不拍一些彩色照片?彩色的!可是,切尔诺贝利事件本身就意味着黑暗,黑暗的事件。那里没有其他色彩。我的故事是什么?它只是关于这些(他指了指那些照片)的一些评论。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他又指了指那些照片。) 当时,我正在一家工厂上班,并且已经通过书信的方式完成了大学历史专业课程的学习,获得了学位。在工厂里,我是一名二级水管工。他们 挑选了一些人,组建了一个工作队,然后飞快地就把我们派往那里,当时的情形就像我们要上前线打仗一样。 我们要去哪里? 他们跟你们说的那个地方。 我们要去那儿千什么? 做他们跟你说的事情。 . 可是,我们都是建筑工人。 那你们就去盖房子。你们不是到处盖房子吗? 我们建造那些辅助性建筑:洗衣房、仓库、帐篷。分配给我的任务是卸水泥。什么水泥,从哪儿运来的;根本就没人检查。他们把它们装上车,我们把它们卸下来。当你用铁铲铲一天的水泥后,除了牙齿,你身上所有的地方都会被厚厚的水泥灰遮盖起来。你俨然变成了一个水泥人,灰色的水泥人,就连你的特殊防护服也全都变成了灰色。晚上,你抖掉那上面的水泥灰,第二天,你继续穿着它去干活。 他们会和我们进行讨论;他们解释说,我们是英雄,在第一线工作,实现自我。他们说的全是军事语言。可是,一贝克代表什么意思?一居里呢?毫伦琴又是什么意思?我们拿这些问题去问我们的指挥官,他答不出来,在军事学院里,他们从没学过与之相关的知识。对他而言,米尔、微这些字眼就像中文一样,完全不明白。你们需要知道这些干什么?你们只要懂得执行命令就行了。在这里,你们是士兵。是的,我们是士兵;可是,我们不是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