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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的言下之意,在简单不过了,你王不才吃蟹仅用三件工具,我家相公吃蟹却要八件工具,整整多了五件工具,那是一个档次吗?而且,秦元不是吃所有的蟹,都用工具的,只有沱湖螃蟹,才有资格让他动用蟹具。 孟雪这一巴掌,打的要有多响,是有多响,一个鲜红的手指印顿时出现在了王不才的脸上。 王不才现在的情况,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做装逼不成反被草。 “你......你......” 王不才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整个脸酱成了猪肝色,身体更是气的瑟瑟发抖,右手颤颤的指着孟雪,嘴唇艰难的蠕动了几下,仿佛像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尴尬之时,只听后面啪的一声折扇轻合的声音,然后那位梁公子,快步走到桌子,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梁宏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元看了一眼这位梁宏,面色苍白,身体消瘦,长着一副三角眼,眼里满是戾气浮动,一看就知道是善于心机之人。 秦元擦了擦双手,神情不变的说道:“有屁就放,拽什么斯文。” “你......!” 梁宏听到秦元如理无礼,先是一怒,就要发作,继而好像是响起了什么,强行忍耐住了接下来的举动。 梁宏对王不才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往后退去,然后整理了衣冠,沉声道:“正如这位姑娘所言一样,吃蟹是一件文雅而潇洒的饮食享受。咱们兖州这一带,吃蟹一般都是蟹三件,苏杭一带则习惯是蟹八件。这吃法无关高雅,只和地方习俗有关。” 梁宏毕竟和王不才是一个鼻孔喘气的,第一句话,就先把王不才丢的面子给找回来了。 “梁兄所言极是,此事无关高雅,只与习俗有关!”王不才在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喜出望外的说道。 一旁的孟雪正要反驳,却被上官郁一把拉住小手,做了下去,只听到上官郁淡淡的说道:“王公子那如母猪拱食般的吃法,是他邯郸学步,并非我们兖州一带的惯有习俗。因为我们兖州一带,吃蟹都是“武吃”,而非“文吃”!” 所谓武吃,吃的就是快意,一般没有那么多讲究,都是怎么痛快怎么来,就像秦元那般。 所谓文吃,就是孟雪说的那般,吃的是工具,吃的是文雅,而不是螃蟹。 听到这话,王不才额头又是一阵冷汗留下,赶紧将求助的目光往下梁宏,希望梁宏能再度反驳对面,将他丢的这个面,给找回来。 “废物!装逼都不会选择自己擅长的领域装!这下找不回来了吧!”梁宏看到王不才的窝囊样,心中暗骂一声,但又不能说些什么。 梁宏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冷声道:“就算如此,这位姑娘说的恐怕也不近其然吧。梁某虽不才,却也知道,自洪武元年开始,五河县的沱湖螃蟹和天井湖银鱼就一直被列为贡品,年年进贡。这一切都在沱湖南岸的帝王品蟹亭碑文上记载的一清二楚呢!” “既然是贡品,那么敢问姑娘,你家相公非亲非故,怎么会尝到这沱湖的螃蟹?”说道这里,梁宏的语气已经是凌厉之极,显然是拿捏住了孟雪话中的漏洞。 此言一出,一旁的王不才顿时眉开眼笑,这个梁宏,果然是牙尖嘴利,这样一来,他们就吃定孟雪了,因为对面三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承认,自己真的吃过沱湖螃蟹的,因为那样一来,就不是吹牛皮那么简单了, “是啊是啊,吹牛皮都不打草稿,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一旁的王不才洋洋得意、趾高气昂的说道,完全记不起来刚才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 孟雪眼中一急,泪花已经在眼圈打转。秦元眼中寒光一闪,抓住孟雪的小手,轻轻握了握,正欲站起来身来,没想到上官郁却提前站起身来,用眼神制止了秦元接下来的行动了。 “跑堂的,朱胖子呢?” 跑堂的也感觉到了屋子中不对味的气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赶紧道:“方才二楼有一女子不慎落水,掌柜的得到消息后,已经带人去看看情况如何了?” 上官郁点了点头,不急不缓道:“那也就是说,朱胖子已经无法阻止这令人厌恶的犬吠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姑娘亲自收拾这两只恶犬吧!” 说着,上官郁走到三楼的另一边窗户,也就是不临秦河的那一面,确认下面没有行人后,将手中的茶杯的扔了下去。 “喂,你个叼妇,说谁是恶犬呢,本少爷看你是活腻歪了!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啊!”王不才自以为胜券在握,叫嚣的一拍桌子,对着上官郁呵斥道。 倒是一旁的梁宏隐隐察觉出来某些不对劲,神情有些不安,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王不才,梁宏的一颗心,顿时安稳了不少。这王不才虽然真的不才,但是背景可是实打实在的,在这青竹县,完全可以横着走。 仅仅片刻,四五个锦衣卫直接破门而出,为首的大汉更是满脸戾气扑面而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 王不才看着那为首之人腰间所跨之刀,刀脊直而刀刃略有弧度,这不正是....... 锦衣卫! 冷汗瞬间侵蚀了王不才的后背,王不才顿时知道自己这回,不光踢到了真正的铁板,还把脚给踢肿了! 王不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结结巴巴的说道:“姑,姑娘,我,我想,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