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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珣一顿:“幻听?” “对。” 年长女性在教学上严格归严格,但在学生的生活细节上,又有着非常强的同理心与共情力。 她自己往那边投去一瞥,神色变得不太忍心,放轻了声音:“她半个月前就哭着来过办公室一回,听他们老师说,她在宿舍里出现幻听,听见有人在唱儿歌,唱得她整晚睡不好觉,人紧接着也一天天的看着憔悴下去了。” 班主任桌对面是另一位年轻教师的工位,她一不留神听到了这边的谈话,就也压低声音插了一句嘴:“听说那首儿歌是泥娃娃,小姑娘上次来时还唱了两句,哎呀,我那个鸡皮疙瘩起的,以前从没有觉得这儿歌有这么可怕。” 盛珣将几位老师给的信息都快速在脑中捋了捋,他发现那首儿歌自己竟然也听过。 泥娃娃,泥娃娃。 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 ——儿歌《泥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 《泥娃娃》的的确确是一首儿歌,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听听看 第19章 校园 儿歌的编撰通常讲究旋律简单,歌词朗朗上口,有心者还会往里面穿插具有良性引导作用的常识道理,将儿歌作为一种帮学龄儿童更好建立认知的辅助工具。 盛珣早过了会听儿歌的年纪,《泥娃娃》也不算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儿歌,远没有《丢手绢》、《小燕子》之流的传唱度广。 照理说,他不该对这么一首冷门童谣印象深刻。 可《泥娃娃》又不同于一般儿歌。 《泥娃娃》的编曲采用了儿歌里很少会被选用的小调,如果光听旋律不看词,它更像是一首带有上个世纪时代特色的小调民谣,像父母那辈听的怀旧金曲里会突然出现的那种曲子,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忧愁曲韵。 盛珣就是因为这份特殊,才一听到对面那桌的年轻老师说起歌名,忽然就记起来他也是听过这首歌的,甚至还能回忆起里面主旋律的调。 他同时还想起了刚才在矮楼那边看见的那个倒掉的娃娃,直觉两者之间存在关联。 而他的班主任还在继续说:“……别管是什么样的歌,想想看,就算是换成别的活泼可爱的曲子,可你幻听出现在半夜三更,在精神本来已经高度紧张的前提下,这时候就是听见放好日子和恭喜发财,那对于人也是一种刺激,会把人吓个不轻。” 桌对面的年轻老师联想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半夜”这个时间点配上喜庆歌曲也确实可怕,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点头道:“说得也是,我想一想就鸡皮疙瘩又要起来了。” 这位鸡皮疙瘩随时准备起立的年轻老师看起来不比盛珣大太多,应当是最近两年才入职的新老师。 她抱着自己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揉搓了一小会,又往角落那边未完的谈话看了一眼,忍不住就把嗓音压得更低,说悄悄话似的又朝盛珣班主任这头凑过来:“哎宋老师,你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是女生宿舍那边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盛珣的班主任姓宋,在教学上是能令学生“闻名色变”的那类老师,性格也爽利果敢,平常点评起人来犀利又精准。 听见自己带的年轻后辈这么问,她第一反应却不是立即驳斥回去,让年轻老师尽量时刻记得她们是带理化的,要多尊重科学。 她只一把拉过不知道在走什么神的盛珣,把自己这位学生往前推,说:“来,快认识一下我带过的最传奇的学生之一,盛珣。” 盛珣猝不及防被拉,迎接包括年轻老师在内邻近几名教师的注目。 年轻老师显然没明白为什么话题一下就跳转到了盛珣身上,不过宋老师曾带过的这位学生真的英俊出挑,就算宋老师不主动介绍,她也会本着“颜控”的原则多看几眼。 见宋老师主动介绍,她一面好奇,一面在盛珣看过来时条件反射笑笑。 就听宋老师拍着盛珣的手臂,继续郑重其事地引见道:“我们这位盛同学,当年在学校里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校园传说终结者’,这称号广为流传到全年级组的老师都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说,不管是什么样诡谲奇异的传闻,到了他这里都能不攻自破,所有据传有怪事发生的地方,经他去检验一趟后都证明一切正常。” 在宋老师的介绍中,盛珣不仅就是一个校园传说终结者,还是一个堪称教科书模范的科学唯物主义接班人。 宋老师在拿他当实例劝年轻老师少关心乱七八糟的校园传闻,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说着说着,手上又稍微增大力道地拍了盛珣一下,问他:“你刚才在走什么神?”宋老师狐疑的目光扫过来,“不会又是被这种事给吸引了注意,想要去看看吧?” 女教师还低声警告似的提醒:“那可是女生寝室。” 盛珣:“……我还什么都没说,老师。” 什么都还没说的盛珣只能冲老师报以无奈微笑。 他才被夸成了“唯物主义接班人”,刚刚实际上却没走神,而是在很不“科学唯物主义”的看着办公室里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对象。 他在看小秋。 在自己的世界观已然刷新重组,并还已经自然接受了与鬼同行的现实的前提下,盛珣再听到当年的旧事迹被提起,听老师把偌大一个正气凛然不信邪的帽子盖在自己头顶,便真的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