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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要问起“外套是从何而来”,“林朗之后是怎样与你又见的面”一类问题,冯蔷便会陷入歇斯底里,情绪极不稳定,完全给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特别派遣的心理医生为冯蔷做了心理评估,认为女孩患有严重创伤应激反应,并且建议在精神相关创伤上采取首级预防。 “这是精神病的预防等级。”盛珣在看见评估报告时轻轻摇了下头,“对于病因明确的精神病患者,譬如冯蔷这样被判定为心理创伤诱工作发的精神疾病,就会被归纳为需要首级预防,会为她安排心理卫生工作舒缓疾病。” 褚商听到这,有些意外地看盛珣一眼:“你懂的倒是比我想象得多。” 褚商这话无疑是承认了他一开始也对盛珣能力的看轻。 褚室在旁边悄悄拽了亲哥一下。 那“悄悄”的动作在盛珣看来其实很不悄悄,他能够轻松洞察周围人的小动作与小表情,但他也不在意褚商之前对自己的看法。 他注意力正更多的落在手里的资料册上。 继续往后翻,厚厚一摞资料册还有着大量剩余内容,盛珣摸出后面某页似乎格外的厚,他率先翻过去,发现那一页是个折页。 折页起码折了四五道,延展开后是一张大开的硬纸,上面手工裁贴着许多印着不同公章的官方通报。 盛珣一顿:“这是……历年来的邻近山路人口失踪案整理?” “对。”褚商说。 尽管冯蔷坚持自己没有说谎,她回忆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医生评估她精神状态不稳,那份心理报告让她的个人陈述很难再作为有效证词取证,并不能排除那里面有她臆想出的部分。 她被带回家接受心理治疗与家人照料,而林朗下落不明,暂时作为常规人口失踪案上报。 不过办案人员里有个思维较为擅长发散,某种第六感直觉也格外强烈的。 那人总觉得哪里不□□心,遂干脆整合了近年来的人口失踪信息,又把“山地”、“自助游”、“迹象完全不明”等关键词逐一筛过去。 结果便震惊地发现——这种性质差不多的案件竟然有许多起! 以冯蔷和林朗出事的那个山头为中心,那一代总共有过九起人口失踪案件,如果算上林朗,就该是共十起。 但它们发生的时间并不紧密,案发地点也并不统一,必须得是把符合几个关键条件的人口失踪通报都汇总到一块,列成一张网状图,办案人员方能看出来—— 就在林朗失踪的这一块地界,以它为圆心的整个山林区,这里在近二十年间,差不多平均每两年就会发生一起人口失踪的事情。 且失踪者无一例外的音讯全无,是至今既不见尸体,也没有遗落下任何随身物品。 就仿佛这一片山林里有一张每两年张开一次的大口,会随机挑选一个倒霉的过往行人,将他一口吞吃下去,再不让他往世间传递出一点声息。 “这地方早年就是一片荒山,山头前后距离很远才有人烟,正规治理起来也是近十年才有的事。”褚商说,“早年失踪的基本都是地方居民,但那会山地险峻,都当做普通的失足落山,或途遇野兽之类的状况统计了。” 而近十年,山上修了公路,前后衔接的区域都搞起了旅游开发,山道人流量增加,也不存在什么野兽出没的问题。 近十年内的失踪案以外来游客为主。 又因为其中多为自助游,也不乏有试图徒步翻山的驴友,所以寥寥几个游客的失踪,也没能立即让人察觉到其中关联,反倒是地方公安每逢旅游旺季都要多发好几条安全宣传,呼吁游客尽量不要徒步翻山。 ——直到这一回,命运的随机挑选落在了冯蔷和林朗头上。 林朗失踪,冯蔷却带着一份诡谲经历与极差的精神状态返回众人眼前。 最高长达二十年的失踪悬案悄然被牵起一个角,有心者顺藤摸瓜下去,看清往年的人口失踪里竟还藏着这样一份关联,触目惊心。 “于是有了这份送到褚家的委托。”盛珣若有所思,手里的资料册也终于翻到最末。 褚商在对面已经换了两三道茶水,中途还给弟弟多点了两次点心。 池怀明因为根本无人听他说话也半天没人注视他,他再怎么摆架子拿乔,也得有人瞧,不然就是故意作秀给空气,自己也觉得很傻逼。 所以他终于消停,好歹也是没打断盛珣。 这会,见盛珣把资料册好不容易翻完了,褚商还没说话,池怀明倒是意义不明地哼笑一声。 褚商干脆没理,只对盛珣肯定道:“是,你说的没错,在得出历年失踪案之间存在关联后,他们综合冯蔷的自述、往年卷宗以及重新对那一代做的实地勘测,调查却又陷入僵局,现有的资料与技术均无法解释为什么人会失踪的那么彻底,也无从推断那些人是遇到了什么才会消失,所以委托被递交给了我们。” 有一件盛珣这才后知后觉的事是——小学弟在送他姻缘符时认真强调法治社会,说他们业内行事也要遵从法律法规。 那居然不是小褚在喝大了之后的胡话。 它们都是真的。 玄术师发展至今,作为一个有着行业规范的隐藏职业,他们与官方早不再是“互不相干”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