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虽然知道局里面招人了，可是往年招人的的时候一个流程走下来也要好长时间, 今年的速度可真是缩进的够快的了。 “不快不行，张瑾马上要走，我们这边要是没人的话, 下次有案子你就得跟小朱搭档了。”叶文安呵呵了一声, 表示这不都是被逼出来的吗？ 今年真是一个神奇的年份。从年初滨城升级开始就不断的发生事情，普通的百姓们对此观感不深, 但是他们这些跟罪犯打交道的人却感觉有点儿心惊胆战。 虽然今年还没有结束，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三还要多，同比时间段的平均案件发生率比去年几乎是翻倍的增长, 这个数字简直快要让这帮子积年的老警察发毛了！ 这直接导致了本来就警力不足的情况更加严重，就像是诸如杨倩妮这种应届的毕业生, 要是按照往年的编制招收名额的话根本就是协警的命，可是到了今年之后, 因为升级扩编的原因, 就能跨过这条坎, 也算是恰逢其会了。 而相对于不足的警力，法医这个职业那已经不能说是不足了，应该说是缺失！ 到目前为止, 国内开设法医专业的高校只有三十一所而已，每年撑死能够出产一千名出头的医生，这对于全国那高达六千多人的缺口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这还不是最惨的，更坑的是卫生部出台的那个《医师资格考试报名资格规定》里面规定了法医学类的毕业生是不予受理医师资格考试报名的。也就是说前四年学习的东西跟临床医生一模一样的法医系学生，毕业了之后只有一条路可走，进入警局当法医，除非是不从事医疗行业，否则转职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再加上想要从事法医工作必须要经过公务员考试这个环节，两道堵塞了法医系学生就业的门槛，直接搞得学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少，缺口也就越来越大，大城市还好，小城市估计一个市有个法医就算是不错了。偏偏警察局招法医都是想要招个来了就能干活的，而不是还要摸索着前进的，这么一折腾，人就更少了。 就像是市局，各种案子堆积如山，他们当然不希望对外招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所以直接从分局里面调了算是熟手的张瑾。对于张瑾来说，人往高处走，市局当然是更好的选择。可是对于分局来说，结果就不是那么美妙了，因为这代表着他们将要失去一个技术娴熟的法医，如果不想要招进来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的话，就必须要跟别的区共享一个法医了，这无疑是无法忍受的一件事情。 而明襄无疑就是一非常好的选择。 她本来就是临床医学的本硕连读，后来又读了法医学的硕士，从学历上面来说，张瑾也不如她。而最重要的是她不是毫无经验的新手，这位女士在帝都的三甲医院急诊科工作过，相对于那种庞大的工作量来说，只要她没有在履历上面造假，那么法医工作对她来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履历造没造假的问题，别忘了这可是需要政审的公安部门，还有什么能够瞒得过他们的吗？ 所以明襄这个运气还算是不错的，她有学历有工作经验，家庭背景清白没毛病，还赶在了一个好时候，否则在滨城这种虽然比不上帝都魔都跟花都，但是比一般的三四线城市要繁华的地界里面想要等到一个法医的位置空出来也是需要等上一段时间，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我们这次运气挺好，招到了一个法医硕士，比医院那帮子人强多了。”交待完了这件事情，叶文安笑着说。 他老婆在社区卫生院工作，今年要招两个药剂师，结果要求定的太高，要硕士生，还要有资格证书的。这种人一般都集中在国内三大超线城市了，再不也早就被别的大医院给划拉走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漏网之鱼给这种基层捡漏？ 所以结果就是招了个空，原本的合同工药剂师也跑了一个，剩下的那个，估计在既不同工也不同酬的压榨下考下了更高级的资格证书也是要跑！倒是会计部门，招了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院长的小姨子，cao作也是够风sao。 郑西宁：“......” 除了呵呵之外他还能说什么？这种现象在体制内简直是太普遍，别说是社区卫生院这种基层了，就算是医院跟他们这种单位还不是有编的跟没编的待遇不一样？暂且不说工资的问题，光是保险上面的差距就足够大家争先恐后的在公务员的那条道路上面奋斗了，没看见那么多的协警平时都是白天上班晚上看书，就指望着将来能够在招人的时候考进来而不用被两样对待吗？ “你运气真是够好的了。”在公安局讨论关于新进法医的时候，隔壁的医院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李一秦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明襄，简直都要羡慕死了！ 可惜的是，她一不是法医的专业，考不了这个职位，另外就是她已经过了考公务员的年纪了，这种好事轮也轮不到她的身上。 “大概吧，我的运气向来不错。”明襄微笑着说。 对于能够这么快就能进入到警务系统中她还是很高兴的，原本还打算熬个几年等机会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位退休的法医？ “不过你要是当了法医的话，那以后的工作就要忙起来了。”护士长王明兰在旁边提醒她。 明襄在他们这个医院里面，虽然挣的工资比较少，待遇什么的也不如这些有编制的正式工，可是工作也少啊。每天都没有什么患者，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跟和同事聊天打屁了。这要是换到了公安局里面，身为一个法医，至少有六十多种的案件需要法医的技术支持。 鉴定死因要法医，鉴定伤口要法医，鉴定亲子关系要法医，鉴定群体事件中的尸源要法医，鉴别物证要法医......就连医疗纠纷要是闹到了需要鉴定的时候也是要法医，更不用说要是倒霉的遇到了真·神经病，在联合专家鉴定之前也是要从法医这边过一遍的。可以说法医这个职业听起来似乎是只管尸体，但其实在平时的工作中远不止是只有命案的时候才会出现，属于那种跟技术科差不多的种类，工作都是范围广而又杂。 因为儿子是警察的关系，她平时也是有接触过那个叫张瑾的法医的，在王护士长看来，那姑娘有时候可比刑警队长忙多了。 “没事儿，年轻就是要多拼一拼，为了保护人民安全嘛。”明襄笑眯眯的说。 这是她自己求来的，当然不会嫌弃忙。再说了，忙总比不忙好，只要不用她天天跟各种领导打交道累心，累点儿身体简直完全无所谓。否则的话年纪轻轻的难道就要让身体生锈等着养老吗？ “哈哈，小明的这个志向很好，保护人民安全嘛。”老院长的笑声从门口传了进来。 看着明襄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才招进来的人才啊，没想到才几个月的话时间就不归他管了。想到明襄走了之后他又得面试招人，而且招进来的能不能像是对方这么好用事少还说不准，老院长就有些惋惜。 不过年轻人嘛，想要往高处走也是正常的，能当公务员端铁饭碗的话谁想当个医院的合同工啊？ “待会儿你去人事部办下手续，以后就是隔壁的兵了。”他笑眯眯的说。 虽然给自己的工作添了点儿麻烦，但不管怎么样，都是老朋友的孙子，对于明襄这个晚辈，他还是希望对方好的。 再说了，就像是他刚说的，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嘛，总比天天在这个半养老的地方耗着强，看看医院里面的这些人，除了明襄跟两个小护士之外，哪个不是四十五岁往上数？不知道这家附属的卫生院被人戏称为养老院吗？ 入职手续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对于公安局这种级别的单位来说，想要让一个笔试跟面试都过了的人提前入职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也不是提前太多时间，几天而已，所以很快的，忙着在外面找线索的郑队长就在局里面见到了明襄。 “欢迎欢迎，新同事。”看着穿着白大褂的明襄出现在办公室里面，郑西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即使是知道明襄会是自己的新同事，也从叶文安那里知道她会提前入职，但是郑西宁还真没想到会快到这种地步，他只是出去找了两天线索，人居然就入职了？ “多多关照。”明襄也是一脸笑眯眯，“我在尸体上面有些发现，郑队长赏脸移驾下法医室？” 第48章 “嗯？”郑西宁瞬间严肃了起来。 张瑾走之前是做完了尸体的检验工作的, 就差一个案子破获之后还给受害人家属火化的过程了, 没想到明襄一来居然又找出了问题？他迅速的站了起来跟着明襄走进了法医室。 “......有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感觉。”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法医室的两个人，林明森捏着手里面的文件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点儿什么, 但是又若有若无啊, 所以队长这是成功了没有？ “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不就是队长想要追襄襄？”喝着明襄友情赞助的桂圆红枣生姜枸杞茶, 杨倩妮有气无力的说。 生理痛这种东西, 真的是女性统治世界的大敌啊！ “我知道，但是你难道不觉得这两个之间的相处很奇怪吗？”林明森看了一眼已经快要缩成了个球的杨倩妮说。 这都好几个月了, 这妹纸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奄奄一息的日子，看起来好虐。 而且你什么时候跟明襄这么熟的, 居然已经开始叫昵称了？林明森默默的在心里面吐槽。 当初怀疑的人现在变成了自己的同事，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有什么可奇怪的？暧昧呗。”周明推门走了进来。 到底还是只单身狗, 林子是不会了解这种男女之间的相处情况的, 上个月成功脱单的周明在心里面想。 “这不就是两个人在互相试探吗？”他接着说，一脸的不屑, 表示林明森还是见识太少。 当初他跟老婆不也是这样吗？你来我往的，让感情慢慢升温, 进而渐入佳境。又不是相亲搭伙过日子, 哪来那么的速度啊？ 这叫情调！ “呵呵。”林明森呵呵哒了周明一脸。 一个刚刚才脱单的前任单身狗而已，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两具尸体, 发现了一些小细节。”明襄递给了郑西宁一副手套跟口罩，示意他戴上之后说。 就像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的判断，一切只有自己经手过才能确认一样，法医也是一样。人不是机器, 不可能毫无错疏，个人的习惯跟技术水平也不一样，所以一接手这件案子的后续工作，明襄就把两具尸体给从头到尾重新翻了一遍。 而这么一翻果然翻出了跟张瑾不同的结论。 “看这里。”等郑西宁戴好了口罩跟手套之后，明襄把他领进了防止尸体的解剖室，指着并排的两具尸体身上的刀口给他看。 “这两个受害人身上的伤口看起来完全不同，一个似乎是精神不太稳定的专业人士做出来的，另外一个则是简单粗暴的多，丝毫没有专业人士的素养。正常来说的话，这应该就是两个人做的，一个原版，一个模仿作案，后者接着前者的案件试图混淆视线。”她接着说。 郑西宁看着两个人的伤口，一脸懵逼。虽然他也算是老刑警了，可是毕竟不是学医的，更不是法医，让他粗略的判断一下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还能勉强做到，可是这么细致的东西他是真的看不出来。 就像是他现在看这两个人身上的伤口，如果不是当初的张瑾做出了判断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人下的手。而张瑾做出了这是两个不同人士下的手的结论之后他才对本次的案件做出了一个推论，后面发生的一起杀人事件是前一起的模仿作案，而不是连环杀手对于警察的挑衅。 “所以？”他问。 “有些东西是再怎么掩饰都无法遮盖的，比如说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明襄微笑，虽然被口罩给盖住了嘴巴，但露出来的眼睛依然能够让郑西宁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执刀习惯这种事情，即使是凶手改变了作案方式，可是依然能够看出来。就像是这两具尸体，虽然伤口不同，可是开刀的角度却非常相似，都属于那种非大路货的形态，刁钻的很。看这个入口的深度，近乎是一模一样。”明襄的手指从尸体身上的伤口处掠过。 “而且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现，凶手应该是有洁癖的，这个洁癖就表现在受害人的伤口处。你看这个受害人，他的手部已经溃烂，可是跟手臂上面沾有的泥土处相比却非常干净。”她抽.出了之前在现场拍下的照片，上面可以看出尸体的手臂处跟身上都有一些污渍，其中有些还是泥土。 “我不确定这是凶手为了保持刀具的洁净还是在因为手术习惯了清洁患处而无法容忍脏污，但受害人伤口处明显要比别的地方更加干净这点是确认无疑的。出现一个可疑的地方还算是巧合，可是出现了两个差不多可疑之处那就不是巧合了，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这是两个人做出来的。凶手的目的依然是混淆视线，只不过是为了把应该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视线给分成了两份而已。”明襄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张瑾或许是当了好几年的法医，可是滨城一年的凶杀案件才几起？又不是每件凶杀案都发生在北区，桩桩都能撞进她的手里面，真要说尸体的话她哪有明襄见的多？更不用说明襄为了能够考进警务系统在法医这行上面下的功夫，她那个硕士的导师可是在全国的这一行业都有名气的，嘴巴甜，又会讨好长辈的明襄算是对方的关门小徒弟，加上过往的经验，水平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比。 “你确定是一个人？”郑西宁愣了一下，有些怀疑的问。 两个法医做出了不同的结论，他现在应该相信谁？ 按照常理来说，张瑾毕竟当了好几年的法医，她有经验，得出的结论也更可信一些，但是明襄......郑西宁想起来了几次跟明襄因为案件的接触对方那种对于犯罪极为敏锐的嗅觉和在短时间内对于受害人尸体的准确判断...... “我的尸检结果是这样的，至于案情方面就要你自己判断了。”明襄将尸体重新放入冷冻柜，摘下了口罩跟手套，走出了解剖室。 言下之意，结论她已经给出来了，相不相信就不关她的事情了。她是法医不是刑警，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再说了，也许她判断错误也说不定呢？都已经说人不是机器了，不能百分之百没有错疏！ “而且前一个职业为教师的死者的伤口疑似是专业医务人员做的，后一个职业为医生的死者的伤口则是粗糙不已，偏偏却都是在电影院抛尸，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明襄从冰箱里面掏出来了一罐蜂蜜柠檬，一边夹了几片扔到水杯里面一边说。 粗粗看起来这是两件毫不相关的案子，毕竟犯案手法跟受害人都毫无关联，又有之前的电影院抛尸被曝光出来，很容易被归类到模仿作案当中。可问题是哪个神经病这么想不开，荒山野岭又偏僻的地方不去当抛尸地点，偏偏要找人多又有监控逃脱都不容易的电影院当抛尸地点？ 当然，要是凶手有足够的自信或者是脑子有问题的话或许也不是不可能，但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明襄并不觉得本国的犯罪分子有着诸如a国犯罪分子那样的诡异思路跟狂妄的自信，小心谨慎逃脱才是他们的目标，而不是因为杀人跟进入监狱成为某些爱好奇特的人士的偶像。 再说了，就本国的这个制度，连环杀手也没有这个机会啊！连新闻都不待报道的，成为风云人物个鬼！ 所以合理判断下，凶手应该是一个人，对方的目的在于误导警方进入错误的侦查方向，从而逃脱法律的制裁。 “是很有意思。”郑西宁喃喃自语的接过明襄递过来的柠檬水。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的是案件还是明医生这个在观察完了尸体之后喝消食饮料的事情。 不过考虑到都已经中午了，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提前喝点儿消食的柠檬水也无所谓了。 呃，郑队长在案件之外果然也是很佛了。尤其是在他刚刚在心里面吐槽玩明襄在看完了尸体之后就送消食水之后，因为这家伙一边往嘴里面塞着rou片一边跟明襄在讨论案情。 “......吴刚是市人民一院的外科医生，我们去调查的时候发现这人的人缘挺好，没什么仇家，也没有出现什么医疗事故，这种死法实在是太奇怪。”经过技术科那边的排查，公安局已经确认了第二起案件中的死者的身份。 “杀人一定需要理由吗？”明襄慢条斯理的咽下去嘴巴里面的饭反问。 顺便提醒了郑队长一下，“你慢点儿吃，今天食堂的饭做的有点儿硬，吃太快了对胃不好。” 语气相当的自然，就好像是在说什么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听得旁边桌子坐着的几个人一身的鸡皮疙瘩直冒！ 妈蛋，郑西宁这只警局有名的单身狗难道也要脱单了？隔壁几个同为单身狗的警察们在心中一脸悲愤，感觉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平，有颜值就能任性吗？ 第49章 有颜值当然可以任性, 至少人家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大多数人都是视觉动物,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第一眼看清加西莫多的美好内心, 有好看的不要难道非要找个丑的来辣眼睛吗？ “是不需要理由，有时候一个情绪的波动就足以让人产生杀机, 从而进行行动。”郑西宁点头赞同, 顺便放慢了吃饭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