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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周彦川鲜少希望黎司植能大闹苏府,就为寻上一条活路。

    也不知是不是和黎司植间天生存在心有灵犀产生作用,不远处发出一阵惊天动地得崩塌声。

    随着这道崩塌声响起的是接连不断地响动声,混着惊叫不断的嘈杂声,很难让人不去看后院到底发生什么。

    苏绵绵神色紧张,四肢乱动,俨然坐不住,碍于周彦川还人模人样端坐着,刚有异动,又不得不重新坐回去,表情越发难耐起来。

    周彦川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种情况哪里还能让苏绵绵陪自己僵坐着,更何况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这动静,怕是发生大事,如若苏小姐不介意,可领本王去看看,也许本王能帮上忙呢。”

    苏绵绵哪里顾得上他是好心还是看戏,后院失火让她相当不安,顾不上失礼,匆匆忙忙往外走。

    “那还请殿下快些跟上来。”

    周彦川唇角微扬,不紧不慢道:“哎,这就跟上。”

    脚步倒是真的跟上了,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用的四处观望,他几乎过目不忘,这一趟走下来,苏府是何模样,早已铭记于心。

    而跟在他身后的青蕴则暗自伸手覆盖住长剑剑柄,即便还未见到后院情况,已然感受到浓烈杀意。

    待一行人走到前往后院的拐角,已然能看清后院情况。

    只见一身穿白衣的蒙面男子骑在一条通体泛蓝的巨蟒之上,乌云蔽日的天不知何时成为过去,取而代之的皎皎明月,月辉照耀天地,也照亮那随着寒风飘起的衣袂,即便不见真容,也能从此人行云流水的动作里窥探一二分洒脱来。

    旁人或许认出驾驭巨蟒之人,但朝夕相处的周彦川却是一眼就辩出,这正是他焦心怕人先死的黎司植。

    他让此人去收集苏檀贪污证据,结果弄出条蛇来。

    黎司植的能力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离京这些日子来,就属今夜这事儿办的离谱。

    周彦川内心倒没有太大怒意,最多觉得黎司植闹出动静太大,这不太容易收场。

    转念又想到,如若不是黎司植证据确凿,恐怕也不敢这么闹。

    那扳倒苏檀的日子不远了。

    眼下,就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周彦川甚至想要不顾苏绵绵的眼神,抱起双臂静静看着黎司植表演。

    黎司植也只是试探的带着巨蟒从暗道奔赴书房暗门,想着直接冲破书房,逃之夭夭。

    他想的这些也确实成真,苏府后院被砸的乱七八糟,连带着冲散苏檀带来妄想抓捕他的人。那些人在骑着巨蟒的黎司植眼里,好似蝼蚁。

    没办法,巨蟒实在太庞大了。

    他从那逼仄黑暗的地方逃出来,感受到新鲜空气,浑身被寒风吹得发冷,还是觉得舒服,这就是活着的真实体验。

    这地方他是不能再继续待着,也得带着巨蟒跑,免得苏檀等会又想办法将巨蟒重新抓回去,思及至此,黎司植便要在巨蟒头顶轻点,给它指条明路。

    苏檀看见巨蟒的第一眼,满脑子的完蛋了。

    那巨蟒所在的地方象征着他的秘密基地,那地方藏着金银珠宝,藏着他对付太子的后手。可以说是他如今有恃无恐的所有支撑。

    巨蟒重现天地,那驾驭巨蟒的人肯定看过那些东西。

    苏檀这时无比后悔先前的太过放心。

    因为对巨蟒的太过放心导致他没有往里面继续走,探究一二,也就相信这次私闯的人如同前些年有来无回的那些人,被巨蟒吞入腹中。

    就是这一种盲目信任让苏檀跌了个永远都起不来的大跟头。

    苏檀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巨蟒驮着人逃跑,对身边护卫义正言辞道:“去,将那东西连人带蛇留下来!”

    护卫哪敢不听他的,谁出钱谁是老大,尽管看见那双迎着月光散落金色光芒的竖瞳通体生寒,也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一窝蜂的人执剑想要在巨蟒身上留下些许痕迹来,谁知这不痛不痒的小东西碰到巨蟒身上的鳞片,还未来得及用力,先崩断了。

    巨蟒轻蔑得傲视群雄,带着黎司植风风火火就要走。

    却在挪动到周彦川和苏绵绵那边的时候,倏然停了下来。

    黎司植也在奇怪,用脚尖试探的点了点巨蟒的头顶。

    巨蟒动了。

    却不是按照黎司植想得那样快速离开,而是低头靠近周彦川。

    周彦川面前站着苏绵绵。

    再表里不一的大小姐看见这庞然大物,腥气凌冽的蟒蛇,也得吓得尖叫不止。

    周彦川被吵的头疼,嫌弃地拉过苏绵绵,丢给身后的青蕴,抬头直勾勾得和蟒蛇对视。

    准确点说,是和蟒蛇背上面的黎司植对视。

    巨蟒在他身边轻嗅,也不知道闻出什么,轻轻打了个响鼻,这才缓缓站直身躯,掉头继续飞奔而跑,仿佛方才停留在周彦川面前,是它心血来潮开了个小玩笑。

    周彦川提到嗓子眼的心安稳放回肚子里,不是不怕,是出于仁义保护个女子罢了。

    只是,他眯起眼睛看向消失在夜幕里的一蛇一人,那是怎么回事?

    苏檀指挥人去追,目光在周彦川身上可疑的停留着。

    周彦川可能不知道那条巨蟒的来历,他身为将其囚禁在暗室里面快十年的人却心里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