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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凤眸一扫,发现是疗养院打来的,眉峰止不住一跳。

    那边的医生说,邵母自从今年正月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现在突发疾病,经查需要立即开刀,他们疗养院并不具备开刀资质,必须转院治疗。

    这个消息令邵斯衍眼中蕴藏着的风暴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深潭水般的沉静无波。

    原计划还有两天的旅行被迫取消。

    一行人开开心心出去,各怀心事地回来。

    池珺宴本欲在机场就与邵斯衍父子分道扬镳,独自回学校。

    此时邵斯衍状态不对,他暗叹一声,柔声说:“你有事去忙吧,我送扬扬回去。”

    邵斯衍却扫他一眼:“扬扬跟着我。”

    池珺宴噎住,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还太小,跟你……”他本想说孩子太小,又才长途跋涉回来,这个时候赶去医院不合适,至少得回家洗漱休息了,养足精神再去。

    但邵斯衍根本不听他说完,用力扯住他手臂,将他塞进车里,关上车门:“我说了,扬扬跟着我。”

    他吩咐司机:“锁门,开车,送他去学校。”

    池珺宴着急地拍了拍车门,大喊着:“邵斯衍!”他觉得邵斯衍状态太不对了,他很担心。

    无奈车子已经驶离,他只能一边求司机停车,一边着急地往后看。

    司机吃的是邵家饭,自然不敢违抗东家的命令,可池珺宴他也不好得罪,只得好声好气地劝道:“池先生,你就先回学校嘛,有什么事,到了学校再讲。”

    池珺宴见他真的不停,逼急了,便使出精神触手,想要控制住司机。

    可惜他的精神触手仍然只对邵斯衍和邵扬略有成效,其他人的精神世界,就像是和他不在一个维度,根本看不到,感受不到,更接触不到。

    池珺宴急得不行。

    邵斯衍的状态太不对劲了,他连精神壁垒都无师自通地组建成功,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疏导,一定会出大事。

    更令他担心的是邵扬的安危。邵斯衍是大人,可能还能撑一会儿,邵扬却是个不足三岁的婴儿,稍有不慎就会大事。

    他尝试了几次都毫无效果,反而因为短时间过度使用精神力而头脑发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池珺宴猛掐了把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乱间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司机完全没料到他居然使出这招,听着后座上的貌美青年焦急地报警,说自己被绑架,深秋的凉爽早晨,司机的脑门都沁出汗珠。

    他又气又急,却又不能拿池珺宴怎么办,只得依言靠边,让他下了车。

    池珺宴下车之后,匆匆和那边说了句打错了,就往回狂奔。

    邵斯衍坐了另一辆车。

    两个保镖给主家让出位置,自去打车。

    邵扬很困,趴在育儿嫂怀里睡觉。

    育儿嫂昨天忙了一整天,大半夜又被拉起来紧急出发,也困得不行。

    邵扬发育得很好,身子挺沉,她抱了许久,有些抱不住了,不时将孩子往上掂。

    邵斯衍看孩子都快被掂醒了,伸手:“给我。”

    育儿嫂只犹豫了一瞬,就把孩子放到他怀里。

    邵斯衍身强体壮,手臂有力得很。育儿嫂抱着显吃力的孩子,放在他手里,就像放进一片羽毛一样,没有让他有半分变化。

    邵扬刚才就快醒了,换了个臂弯,更宽阔,更有力,还有令他舒心的味道,小嘴巴一撅,又睡沉了。

    邵斯衍怀里抱着孩子,压抑的情绪停了停,没有继续往下坠。

    他看着怀里相貌酷似自己的孩子,从中找出几分池珺宴的影儿来,顿时心间一疼。

    他无暇去想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车子一个急刹。

    邵扬在邵斯衍的怀里只轻轻晃动了一下小脑袋,吧唧了一下小嘴巴,继续睡得跟小粉猪一样。

    邵斯衍抬眼,看到池珺宴从前方跑来,绕到车门处,拍着窗,大声叫他的名字:“邵斯衍!”

    这一幕似曾相识,邵斯衍的神情恍惚了一瞬,更加冰冷。

    “开车。”他按下和驾驶位的通话键。

    隔板前的司机硬着头皮把车启动,心想那位把池珺宴放出来的同事恐怕要倒霉。

    池珺宴猝不及防被车带了一下,差距摔倒在地。他没在原地耽搁多久,而是迅速奔回原来那辆车,直接坐到副驾驶位上:“去医院。”

    司机瑟缩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他从这位漂亮青年的脸上,读到了和东家邵斯衍一样的霸道。

    反正他已经违规了一回,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真违背了这位的意志,在邵斯衍面前依然讨不了好。

    池珺宴手里有钱,他不如就改弦得彻底点吧。

    司机发了狠,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邵斯衍坐在车上,抱着孩子,面无表情。

    育儿嫂心里已经尖叫过两轮了。

    她默默缩了缩肩,大气也不敢出,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带了邵扬一年多,自然知道东家两位男士是什么关系,同性伴侣闹起别扭来,动静可比一男一女大多了,她可不敢卷进去。

    好在邵斯衍根本不在意她,半点没把眼风往她身上瞄,让她感觉好受了些。

    邵扬却在此时醒来。他睡眼惺忪地张望:“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