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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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那玩意干什么?就在客厅的工具箱,我去给你找。” 阿姨顺便找了温寒声的新衣服给谢权换洗用,温逢晚等在客房门口,阿姨推门离开,她轻声问:“他进去洗澡了吗?” 阿姨:“我看他进去了,别担心快回屋休息吧。” 温逢晚回屋盯着桌上的工具钳,静默片刻,拿起工具钳轻手轻脚摸到走廊拐角,找出通向客房浴室的灯光电路,非常轻地、毫不心虚的——咔嚓。 她深吸一口气,沉着淡定地走下楼,“阿姨,客房好像联电了。” 阿姨擦干净手就往楼上跑,“先把水电总闸关了,别让他触电!” …… 匆忙的五分钟过去。少年的发丝上沾着洗发水的泡沫,白色浴巾裹着身子,被突然闯进浴室的两个人惊得说不出话。 他裹紧浴巾,目光幽幽坐在床上,唇抿着,貌似有些小委屈。 温逢晚直勾勾盯了他一会儿,又怕他感冒,好心建议:“去另一间继续洗吧。” 谢权下颌紧绷,迫不得已跟在阿姨身后离开这间屋。温逢晚舔了舔嘴唇,手指勾住他腰间的浴巾:“刚才浴室里很黑,我什么也没看见。” 谢权停住,回头审视地盯着她。 视线由女孩的脸移动至她的手指,扯动嘴角,玩世不恭问:“所以你打算在这弥补遗憾?” - 过去那么久,谢权竟然还记得差点被看光的这件事,甚至公然告知各路媒体! 温逢晚趴在桌上,又揉了揉头发,找出和谢权的聊天对话框,抱有一定的试探心理,打字问:【你需不需要换扇浴室门?】 谢权秒回了个“?”。 温逢晚抿唇,意识到她想要追他的意图,所以语气尽量要温和,“我的客户送给我一扇门,有密码的,你可以把它装在浴室……或者是厨房。” 谢权的关注点跑偏:“你的客户为什么要送给你一扇门?” 温逢晚好歹也是心理医生,编故事什么的顺口就来:【这扇门曾经有个爱情故事。女生将房门密码更改,任何人都联系不上她。】 【被绑女生的男朋友猜测出了密码,拯救了绝望中的女生。】 谢权很配合:【噢,这样啊。】 温逢晚放下手机,字里行间也没看出他究竟是随口一说还是真记在心上了。她放下手机,继续看资料,没看几分钟,门铃响起。 她起身去开门,门板推开的下一秒。 男人站在门外,两人四目相视。 谢权的头发比离开时短了许多,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嘴角的笑很明显,他歪了下脑袋,不太正经说:“温逢晚,我这算不算打开了你的心门?” 温逢晚脑子有点乱,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门外。 须臾,身后传来脚步声,温寒声端着咖啡杯走出书房,恰好听见了谢权的询问。 他眯起眼问:“谁啊?这么土。” 第23章 咬到他的手指。 温寒声穿着家居服, 姿态闲适从容,有种“我是这家男主人”的既视感。他打量着门外的男人,挑眉笑了下, 用一种轻飘飘的口吻自问自答:“噢, 我当是谁呢。” 温逢晚从他这句话里品出了深层意思:原来这么土的人就是你喜欢的男生啊。 不是说好帮她追人的吗!见了面之后用这种奚落又带着丝丝看不起的态度闹哪般! 温逢晚机械地回过头,去看谢权的表情。他认出了温寒声, 嘴唇动了动, 即便有挺多不服气,还是礼貌问好:“好久不见,寒声哥。” 温逢晚又转头去看她哥的反应。温寒声端着咖啡杯, 手指轻轻点了两下杯壁, “嗯?没有吧, 我记得前年见过——算不上很久。” 这已经算得上找茬了! 温逢晚唇线拉直, 后退两步到他身边, 面带微笑地抬起脚, 踩在亲哥哥的脚背上。 温寒声垂眸,接收到她的警告, 面不改色道:“你们两个想说悄悄话?不想让我在场啊。” 温逢晚点头, “是的, 请你继续回屋工作。” 闻言,温寒声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兜转一圈, 异常大度:“行,你们聊。” 送走这尊大佛,温逢晚松了口气, 弯腰拿出鞋柜里的拖鞋,“进来吧,外面热。” 谢权不为所动, 先前的礼貌乖巧渐渐消失,面无表情盯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谁欺负了。 过了几分钟,谢权低声说:“还是不进去了,你哥不太喜欢我。” 温逢晚表情微怔,忍不住弯唇笑了声:“你还有怕的人。” 谢权蹙眉,确定她嘴角是往上翘的,脸上的表情更冷,一言不发转身要走。 男人步子大,等温逢晚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走到楼梯口。 她追出去,怕他进电梯,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动作轻柔的晃了两下,“你为什么会介意我哥不喜欢你?” 走廊中的灯光静谧明亮。 衣摆处的那只手存在感极强,手的主人慢慢靠近,好像离他就半步远的距离。谢权缓慢地扭过脑袋,像看穿她脑中的想法,冷笑道:“觉得我喜欢你哥?” 沉默几秒。 “那倒没有。”温逢晚实话实说,又问,“你今天回来的?这么赶,休息好了没?” 谢权淡睨她,存心让她产生愧疚感,“是呢,刚放下行李就来了。” 话一出口,自己先感觉到不对劲,怎么听起来像他迫不及待想见面一样。 果然,温逢晚准确领悟到话中的意思,笑弯了眼睛,“那我还挺有面子。” “……” - 于晓打来电话时,温逢晚刚做好鸡蛋面摆在谢权面前。中午她吃过饭,怕他一个人吃不自在,就坐在对面剥起橘子来。 周母已被接到警局,于晓问她要不要来旁听。温逢晚想了想,礼貌问:“等一会儿行不行?我这有点事。” 于晓表示理解,“可以的,反正我这也有备录。” 谢权等她挂断收线,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有事忙的话就先去。” 袅袅热气升腾,笼罩住他的脸,隔着一层水雾状的气团,男人冷然锋利的眉眼意外柔和下来。温逢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支着下巴说:“你还没吃完,我先走的话不太好。” 谢权低头继续吃面,安静地咀嚼,咽下去后淡淡问了句:“有什么不太好的?” “总觉得……”她顿了秒,斟酌着说辞,“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吃饭。” 高中时他就是独来独往的性格,吃饭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其他男生呼朋引伴的年纪,唯独他形影单只。 谢权握住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力道。 他皱了皱眉,又松开,心底像被人塞了一团柔软的棉花。 眼前出现一个小瓷碟,上面的橘子瓣摆成扇形的花,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其实,也很害怕你和我哥打起来。” 谢权眼皮一跳:“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毕竟,也没几个人敢说你——”温逢晚摸了摸脸颊,顾及着他的面子,稍微改变了下说辞,“特别恋旧。” 谢权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们俩的相处过程中,主导权渐渐跑到了温逢晚手里。她总能用奇奇怪怪的话将他噎得哑口无言。 他磨动后槽牙,强忍住胸腔中的郁气,拿起碟子上的一瓣橘子往她嘴里送。 温逢晚猝不及防,嘴唇蹭过男人的手指,他的指腹温热,触碰到她唇瓣的地方像撩起小火苗。牙齿自动咬住那瓣橘子,汁水泵出,谢权的手指沾上了橘子汁。 他挑眉,将那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温逢晚,你想把我的手也吞掉?” 温逢晚脸颊发烫,垂头抽出纸巾,也不敢看他手上的罪证,一通乱擦后,“你慢慢吃,我去换件衣服。” 谢权扳回一局,心情转好,低头继续吃面。 下午三点钟,两人到达市中区警局。于晓嘱咐了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直接带温逢晚他们去第三问询室。 问询室的外间与内间隔着一层单面镜,温逢晚推门进去,徐进正认真记录。看见他们进来点了下头,“随便坐就行。” 温逢晚站在单面镜前看向里侧。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布置还算温馨,周母一个劲儿抹眼泪,但半天一字不吭。 温逢晚轻声问:“周夫人有什么吗?” 徐进无可奈何摇头,“来了大半个小时,一直在哭,没问出什么有效信息。” 温逢晚静静听了会儿,“我能进去吗?我想和她说一下有关周落的具体病情。” 徐进说了句“稍等”,拿出对讲机和于晓简单说明她的想法,于晓从内侧把门打开,露出个脑袋放轻音量,不想搅扰到周母的情绪,用眼神示意她进去。 温逢晚跟在于晓身后走进里屋。周母低头擦泪,听见脚步声抬头,目光定格在女人身上,眼睛猛然睁大:“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连清!” 温逢晚对他们各执一词的说法免疫了。 冷静坐在于晓旁边的位置,淡声道:“周夫人,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详细介绍一下周落的病情。” 周母怔住,脸上的悲痛神色凝结,“你说,落落的病情?” 温逢晚不置可否,“您和她相处应该最能看出她的情绪变化,她的个人意识出现了扭曲,不加治疗最后很可能分裂成两个人格,甚至人格缺失。” 周母瞬间冷静下来,嘴唇小幅度张合,“那、那还有治疗的机会吗?” “前提是您必须配合我们的询问,”她一本正经说,“找出刺激周落发病的主因。” 问询室内陷入良久的沉寂。 周母埋下脸,双手抱住头不停摇头,眼泪越流越凶,“为什么要让我们家承受这些,为什么!” 看到这幅场景,温逢晚的心像被人揪住。做心理医生或心理治疗师的人共情能力比一般人强,称不上感同身受,也会产生怜悯和同情。 桌上的抽纸见底,于晓又拿出卷新的,抽出两张递过去。 周母渐渐平息了情绪,眼眶通红,“你们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们。” 温逢晚递给于晓一个眼神,示意她把准备好的问题表格拿出来,依次询问。 周母短暂回忆了半分钟,“落落小时候性格挺开朗的,但上了初中之后,因为脸上有疤,很多同学都不愿意和她玩,被同学笑话欺负,有段时间不肯去上学。转了学校才稳定下来……” 于晓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点,“我记得谢权说,谢家为周落提供了整容手术的钱,她的缺陷消失,按理说心理扭曲不会继续加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