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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糖过得该有多苦?

    梁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她忽然对自己以前那样针对过谢糖、嘲讽过谢糖感到非常抱歉。

    *

    晴朗了两天,又下起了雨,谢糖房间窗户有点关不拢,晚上窗台总会湿透。周日她在汪教授事务所工作太累,这晚睡得太死,没注意到窗户被吹开,冷风灌了进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喉咙就有些难受,似乎是感冒了。

    自从玉石开始发挥功能以后,她变得健康了许多,因此这次小感冒她也没有在意,应该不出两天就会自动好起来。

    但是白天,还是有些畏寒,脸色也有些苍白。

    文艺汇演之前,学校会开一场会,在礼堂里。

    谢糖跟着王香雯来到礼堂,在角落里坐下,她特意穿了长袖,但还是有些冷,神情也有点倦怠,抱着手臂缩在角落里,听着校长用话筒讲话,耳膜有些难受。

    王香雯看着身边小脸发白,刘海濡湿的女孩,有点心疼。

    要不你靠着我,好受点?

    谢糖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事,我脑袋太沉,会压着你。

    王香雯点了点头,给谢糖擦了擦冷汗,让她安心靠着椅背眯一会儿,等大会结束,自己会叫醒她。

    谢糖有些昏昏沉沉的,没听见校长在说什么,没过一会儿好像暂时休息十分钟,王香雯离开了一会儿座位。

    朦朦胧胧的,她也没睁开眼。

    礼堂人太多,不透气,那边有人将窗户打开来,正在下雨的冷风又一下子灌了进来,谢糖一个哆嗦。

    正在这时,她模糊地听见有人压抑着怒气,压低声音道:开窗干什么,关上!

    接着一道穿兜帽衫的高大的少年的影子快步走过去,将窗户全都关紧,一丝风也渗不进来了,那人逆着光,关好窗后回头看自己一眼。

    谢糖不再觉得冷,陷入昏睡,头又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旁边点。

    先前觉得闷热打开窗户透气的女生敢怒不敢言。

    陆昼关好窗户,没有理会别人好奇的视线,走到谢糖身后,居高临下,冷冷瞥了眼她身后座位的男生。

    那两个男生忙不迭起身,飞快遛了。

    向宏走进去在里面坐下,陆昼在谢糖后面坐下,他踹了发出轻微动静的向宏的膝盖一眼,拿眼睛瞪他:你他妈非得弄出动静来?

    向宏委屈举手投降,轻手轻脚坐下。

    陆昼称心如意地在谢糖身后坐下,他的视线落在谢糖白皙的耳垂上,突然发现她很瘦,一个人坐在这个角落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孤单,让人有点心疼。但是,又很晃眼,让人很想伸手触碰一下。

    陆昼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除掉,随即又看向谢糖长长的睫毛,他冷笑起来,居然还敢拒绝给自己献花,那么好看的眼睛怎么就瞎了。

    还有头发上那草莓发卡,啧,真是碍眼。

    土不拉叽。

    陆昼瞥了向宏一眼,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他漆黑的眉微挑,飞快从兜帽衫口袋里掏出一个菠萝形状的发卡,在修长的指尖优雅把玩的转了一下。王香雯说谢糖最喜欢的水果是菠萝。

    等谢糖睡得最沉的时候,他手疾眼快地将她发上的草莓摘了下来,把菠萝别上去。

    谢糖柔顺的发丝乱了,翘起来几缕。

    陆昼打量了自己的杰作一眼,唇角得意上扬。

    洋气了,潮似达人,真好看。

    第12章

    这时,校长握着话筒,陡然抬高音量,陆昼一激灵,气急败坏撩起眼皮子看了校长一眼。

    他仓促缩回手,但谢糖已经醒了。

    谢糖揉了揉眼睛,觉得睡了一觉之后,精神恢复了许多,她看向礼堂舞台,发了会儿呆,忽然下意识般,摸了摸头发,将被换掉的发卡摘了下来。

    菠萝?

    谢糖怔怔的,眼里带着疑惑,她回过头。

    后排两个人正在若无其事地睡觉,趴着一动不动,高高大大的男生长手长脚,趴在阶梯教室这种狭窄桌子上,显得异常拘束和别扭。

    她身后的这人用兜帽衫盖住了脸,看不清模样,只露出来半个毛茸茸的漆黑头发的后脑勺。

    而旁边那男生用手捂住了脸,肩膀抖得跟筛糠似的。

    笑个屁。他身后的男生忍无可忍,伸手死死按住旁边男生的脸,把他往桌子下面压。

    谢糖瞬间就清醒了,她安静地看了陆昼两秒,沉默地将菠萝发卡放在陆昼的脑袋一边。

    幸好,她的草莓发卡还没有被陆昼扔掉,她从陆昼的桌面上拿起自己的发卡,重新将散乱的头发束上去。

    发卡被丢回来的那一瞬,陆昼脸色变了变,也不再躲着,抬起头来。

    你什么意思?他盯着谢糖,凶巴巴地道。

    我不要。谢糖哑声道,感冒正是最严重的时候,说话有些吃力。

    陆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方才眸间闪耀的笑意也褪去,向宏看了陆昼一眼,这下不敢笑了,默默扭过脸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沉默了两秒,陆昼撇头看向一边,从衣兜里掏了掏,又掏出来一大把东西,丢在谢糖面前。

    乒铃乓啷,发出细碎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