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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她仓促回头,就见,陆昼剧烈咳嗽起来,捂住胸膛的部位,像是无法喘息一样,这种情况她知道,溺水刚被救上来之后,肺部有很长一段时间剧烈疼痛,难不成他是有什么旧病复发了?

    谢糖想也没想,慌忙跑了回去,扶住他:还好吗?你这是怎么了?医生电话呢,打给医生还是救护车?

    陆昼摆了摆手,嘴唇苍白,脸色因为剧烈咳嗽而有些发红,示意谢糖扶着他去沙发躺下。

    谢糖心被高高吊起,有些手足无措,于是赶紧扶着他去沙发那里。

    吧台距离沙发倒也不远,但是,陆昼却像是没什么力气一样,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导致她快被压塌,几步的距离,气喘吁吁,额头快渗出汗水来。

    扶着陆昼躺下,她赶紧去摸陆昼的手机,问:找医生来?

    陆昼却边咳嗽边道:休息一下就好了。

    谢糖心里仍然担忧,但是见他似乎这会儿咳嗽得没那么凶了,于是稍稍放下了心,飞快走到吧台那边去,倒了一杯开水,放了两块冰块,掺成温热的水,走到陆昼面前,递给他。

    陆昼已经不咳嗽了,一只手握成拳头抵着胸膛的地方,微微支起身子,抬眼看着她。谢糖将杯子递到他面前,他也不接,只是看着她,谢糖不解,看着他,愣了几秒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她扶着他喝不成?

    但这个念头稍纵即逝,陆昼就已经失望地将杯子接过去了。

    他喝了一口水,看起来像是稍微恢复了一下,只是偶尔还咳嗽两下。谢糖坐在一边,忍不住问:为什么会这样?

    陆昼平淡地道:从海里被捞起来的后遗症了,呛水太多,肺部不适。

    谢糖:

    他三言两语,似乎是随口一说,可谢糖听在耳朵里,却倏然愧疚无比。如果不是她,他又怎么会为了救她,而落下病根?

    她静静坐了一会儿,见陆昼躺到沙发上去,似乎有些困顿,眼睫微垂。

    谢糖犹豫了会儿,又看了眼吧台那边一地的碎片,还是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将碎片收拾进垃圾桶里,然后弯着腰扫视一圈,确认地上没有碎玻璃碴了以后,才松了口气。

    可是,她再走到沙发这边来,却见,陆昼已经侧躺在沙发上,沉沉睡着了。大概是连日以来过于疲惫,灯光在他眉弓下落下几分阴影,全是倦怠的颜色。眼前的人分明还是少年模样,可是神情举止,却总让人想到若干年后,那个成了年的陆昼。

    谢糖虽然不知道陆氏现状如何,但也知道他现在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而自己,想必也是他压力中的一环。

    此时此刻,夜色静静在落地窗外流淌,而谢糖立足在陆昼身前,心中感到了一些愧疚、难过,还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后悔情绪。

    天色已经很晚了,谢糖不打算再逗留,她将旁边沙发上的一条毛毯拿来抖开,盖在陆昼身上,便转身朝玄关处走去。

    而在她转过身之后,陆昼悄悄睁开眼睛,神情复杂地看向她的背影。

    谢糖换了鞋,去握住门把手,但很快发现打不开了?什么时候从里面被锁住了?这是密码锁,得按下四位数密码才能开,她赶紧尝试着按了一下陆昼的生日,但是,竟然不是?!

    那怎么办,这道门岂不是出不去了?!

    谢糖顿时愣住,扭头去看向沙发上睡熟的陆昼。

    陆昼早就飞快地闭上了眼睛,看起来睡得非常非常沉,根本叫不醒。

    第60章

    谢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站在玄关处呆了好半天,怎么会这样?刚刚进来的时候,她没注意到陆昼多按了什么啊,难道这防盗门是自动内外锁的吗?

    要是在坠海、了解到上一世真相之前,她当然是会立刻将陆昼叫醒,然后立刻离开,但现在她心中对陆昼多了很多愧疚之意,还有许多十分难言的情愫,便根本鼓不起勇气把陆昼摇醒了。

    谢糖在玄关处站得腿酸本来今天等他的时候,就蹲了那么久,现在双腿还是麻木的,于是,她不由得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到沙发处坐下。这样一来,她便不得不与陆昼面对面了。

    她竭力想移开视线的,可或许是因为知道他已经睡着了,于是,目光便不由自主随心所欲起来,落到了他脸上。

    比起谢糖魂魄看到的那个即将走向死亡,下巴上长满青茬的陆昼,眼前这个陆昼,虽然内里冷漠,像是后来的那个成年陆昼一样,但毫无疑问,他此时此刻的脸要年轻许多。

    不睁开眼的时候,眸子里没有那么多沉甸甸的迫人的情绪,他闭着眼,还是那张意气飞扬的年轻英俊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冬至,略微有些冷了,他微微蜷缩起来,无端透出几分脆弱。

    谢糖心中,忽然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感情来。

    并不是愧疚,而是,在得知一切以后,站在相逢的尽头时,翻涌的心疼与难过。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移注意力。

    谢糖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久到脊背僵硬,肚子里也饿得慌。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不止是晚饭没吃,就连中饭都没吃,接连两顿没吃,肚子里自然空空荡荡。

    就在这时,她肚子发出极轻极轻的一道声音,虽然很小,但在这安静到近乎呼吸可闻的公寓里,还是仿佛被放大了数倍,令谢糖登时脸色便发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