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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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把手往兜里一揣,他别有深意地扫了扫他的两个好友。 漫画中,岑景末没有郁岭这员大将。 现在变了。 郁岭答应去岑家,岑景末的结局就不一定会死。 . 茭白并没有按照郁岭期望的那样,躲完三天再回南城。他只躲了一天半就回了。 因为戚以潦出现在了岑家。 那是岑景末没料到的事,他的手段有模有样,却还是跟叔辈们没法比。就连郁岭都没想到戚以潦会那么快找来。 岑景末当时应付过去了,却知道他在背后所做的事已经露馅,至于漏了多少未知。戚叔叔没拆穿他,是顾虑两家有过合作。 戚叔叔自己到场,则是下了最后的通牒。人必须回去。 周五下午,茭白现身南城,他的身上穿着红色长款羽绒服,脖子上是彩条围巾,裤子是牛仔的肥肥大大,脚上踩着双天蓝色运动鞋,里面是五指袜。从头到脚都是郁家老大一手cao办。 直男的审美真是没救了。 茭白就很想问,他被绑的时候那一身去哪了,去哪了到底,怎么就不能还给他。 “瓜瓜,我们现在去哪?”郁响困了吧唧,他不是第一次来南城,这地儿他半熟,没什么新鲜劲。 郁响的脑袋跟着一个啃鸡腿的小孩转:“要不我们去肯德基吃点东西?” 茭白也跟着瞅了几眼:“好吧。” 两人在附近的肯德基吃饱喝足,一个用隐秘的方法跟哥哥报平安,一个打给沈而铵,提示不在服务区。 茭白换了他记在脑子里的另一个号码。 沁心园的座机竟然也打不通。 没住进去新人吗? 茭白只能打给他还记得的最后一个号,梁栋。 这次通了。 “哪个?”梁栋没爆粗口,他的声音里很没有精气神,已经完全听不出以前的阳光和血性,只有颓废。 茭白避开郁响递过来的奶茶,说:“是我,茭白。” 电话里一下就没了声音。 紧接着是手机掉地上的响动,过了会才有梁栋的应答,呼吸很重:“你,你妈的,你死哪去了?大家都找疯了!” “说来话长。”茭白一张口,嘴里就被塞进来一根塑料管,他下意识嘬了口,满嘴珍珠奶茶,“我人在南城,回来了。” 梁栋忙问:“具体地址呢?” 他那边有嘈杂声,似乎是要下楼,可他又不知怎么刹住了车,生硬道:“发给我吧,我通知铵哥。” “他的手机提示不在服务区。”茭白说,“你来接我?” 梁栋半天给出回答:“我不去了。” 茭白这是继之前沈而铵说起梁栋之后,又一次生出古怪的情绪,这太不像梁栋的性情:“你家里的事,我……” “你先跟沈家的人联系上吧。”梁栋打断茭白,顿了顿,“小心点。” “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齐家人也在找你,暗中找,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就挂了。 茭白把手机放桌上。 “瓜瓜,奶茶好喝不?”郁响眼巴巴地问。 茭白往椅背上一躺,若有所思:“我们直接打车去沈氏。” “那会不会太引人注目?”郁响的下巴枕着胳膊,歪头看他,腿在桌下晃,“沈氏跟沈家周围肯定有人埋伏,就等你出现抓你。” 茭白脑阔疼,齐家迁怒他这一点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齐子挚是他的好友,头像是空白的,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变化。齐霜还有个搞艺术的二哥,现在应该也在国内。艺术家的行事风格不走寻常路,难捉摸。 “你啊,怎么不多记几个号。”郁响嘀咕,“还好有我。” 他在手机上按按,往茭白怀里一塞:“诺,沈董助理的电话,打吧。” 茭白:“……” . 陈一铭来得很快,他见到茭白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在“缔夜”被他警告的小玩意,消失几天就把董事长的心都带走了。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这几天就没怎么睡,人都沧桑了。 “陈助理,你是要哭?”茭白看着两眼发红的陈一铭,一脸惊悚。 陈一铭在失态前稳了稳情绪:“董事长他……” 茭白立即问:“他死了?” 紧张都写在脸上跟眼里,含在话中。 陈一铭心想,还算有点良心,不枉董事长那么惦念。 “没有。”陈一铭说,“董事长只是喝酒喝昏头了,再加上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下楼的时候脚下没留神,摔了一跤,在医院挂水,人还没醒。” 茭白啧啧:“年纪大了,折腾什么。” 陈一铭的脸色一黑,他收回刚才的想法,这家伙没良心,狼心狗肺。 “他是?”陈一铭回应从他一过来,就用一种敌意眼神盯着他的男生。他的职业习惯让他看一眼后,觉得是个不错的苗子,能送董事长床上。 “我认的弟弟。”茭白说。 陈一铭管不了什么弟弟不弟弟的了,有没有问题他也不想探究,这根芦苇怎么失踪的又是怎么回来的,董事长会问。总之能回来就行。而且胳膊腿都在,全须全尾。 好了,沈家老中少都能安稳,沈氏也可以结束地狱模式了。 . 茭白在去医院的路上差点出车祸。 郁响抱着他的胳膊,牙齿咬得咯咯响。 茭白几次打掉郁响啃指甲的动作,怕他把自己咬出血后还抓脸,跟小厉鬼似的。 郁岭心也是真大,就这么放心把弟弟交给我。茭白一边想,一边对打完电话的陈一铭眼神询问。 “还在查,十有八九跟齐家脱不了干系。”陈一铭打方向盘,“董事长在找你期间,整垮了齐家。” 茭白眨眼。 “齐家破产了。”陈一铭换了简明扼要的说法。 茭白吸口气。 齐霜死的太早,齐家倒得更早,偏偏老大老二都还活着,更是在得知他算计他们弟弟的前提下,这不是要崩盘搞事情吗? 完了。 完了完了。 齐子挚要黑化的节奏。 “梁家呢?”茭白问。 “梁家现在只剩一个儿子,老两口都死于我们刚刚面临的那种意外,”陈一铭说,“就是你失踪第二天的事。” 茭白不说话了。 郁响把玩着茭白的手指,眼睛往车窗外瞟,形形色色的人里不知藏着什么。 . 茭白一路都心神不宁,眼皮直跳,他的思绪回笼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身边还没了郁响的身影。 “你那弟弟是个懂事的,”陈一铭忍不住一次次看茭白的穿着,先前光顾着激动没留意,现在真辣眼睛,“没跟进来,在一楼等着。” 茭白的嘴角抽了抽,郁响还能跟懂事这个词挂钩?他不知道搞什么把戏。 “齐家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跟着董事长就不会……” 陈一铭后面的话被一道目光止住。 他转头一看,不该在这时候醒来的董事长睁着两只爆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旁边的青年。他脚底抹油,迅速撤离。 整洁宽敞的病房里滚动着微妙的气泡。 不是粉的,是杂色的。 沈寄嘶哑道:“过来。” 茭白脚一抬就过去了,他两手插兜,俯视愣住的老家伙,表情似笑非笑。 次次都忤逆反抗的人,突然这么听话,就不真实。 老抖m啊。 茭白眨了下眼,沈寄就拽掉针头起来,将他往病床上一拽,血珠渗流的手扼住他的脖子,粗沉混乱的气息拍打在他耳边:“消失几天活蹦乱跳的回来,还是一副欠抽的样子,留你干什么么,干脆把你掐死算了。” 沈寄的手指真的在慢慢收紧,他也真的涌出了裹藏着一丝怨恨的杀意。 可皮卡丘在哭。 大颗大颗的金豆子哗啦哗啦掉。 它瘦了一大圈,身上的粉外套都松了,也脏了。 茭白没给惨兮兮的皮卡丘送温暖,他在看活跃度,这都见面了,怎么还没破50,那0.001就这么难? “行吧,掐了吧。”茭白说,“我也够够的了,我在其他地方都能好好养伤,一到你这,肋骨就疼,我跟你犯冲。” 脖子上的力道猝然一松。 沈寄的手沿着他的脖颈线条滑到前面,将他的脸捞起来,确定真假一般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