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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做错过一回,不能再错下去。

    只是晚上趁着乔婧睡过去,他悄悄溜进了屋里,亲吻着她的脸颊,轻声哄道:对不起,对不起

    有一次,乔婧被他给弄醒了。

    她吓了一跳,气的瞪圆了眼睛,指着门:你滚!

    从来都只有沈少对别人说滚,她胆子倒是越发打了。可听着她充满怒意,却依旧显得诱人极了的软语,沈纶一颗心都化掉,好声好气的哄:好,我滚。

    只要她不生气,他做什么都可以。

    接下来的一整天,乔婧都没理他。

    沈纶特意留出一个月时间陪她,这几天,乔婧的任性他都尽力去满足,沈纶要喂她吃饭,乔婧皱着眉推搡了一会儿,拗不过他也就顺从的张嘴。

    沈纶每天看着她在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他从没有这么心满意足过。

    如果允许,他可以看着她一整天。

    沈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怎么会被她迷成这副样子。

    然而,一周后,乔婧在吃早饭时,突然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沈纶吓疯了,抱着她去医院,路上,她的手越来越凉。

    乔婧睁开眼睛,气息微弱道:别去医院,没用的。她无力的笑。

    她既有种报复的快感,却又不觉得这应该是值得她高兴地。

    别说话了。

    沈纶抱她紧紧的,眼眶布着血丝,手臂都在颤抖。

    他害怕,害怕她会突然离开。

    就好像是在回应着他,乔婧的体温越来越低,脸色越来越苍白,是那种近乎死人的灰白。她还想说什么,沈纶厉声道:闭嘴!

    意识到他失态,沈纶慌忙抱紧了些,眼神发直,哄着道:对不起,刚才对你太凶了。你别说话了,留着点体力,医院就快到了。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沈纶猩红着眼睛抬头。

    司机哆嗦道:马,马上就到。

    然而乔婧的身体在医院精密高级的仪器下,却检测不出任何致命的症状,可是同样的,她的生命在流失,体温越来越低,意识也渐渐模糊。

    沈纶大骂医院里的医生是废物,他带着她回了别墅,叫来了沈家的家庭医生。

    沈总,抱歉。家庭医生摇头。

    滚!都滚!

    沈纶发了疯,把家里的人都撵了出去。

    他跪在床边上,死死握着她凉凉的小手。

    乔婧睁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抓桌上的东西。她也不知道要抓什么,就是胡乱抓。你要什么,要找什么?沈纶哽咽,深吸一口气压住极度的心痛。

    她感觉好奇怪,明明身体不痛,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平日轻轻松松能拿起的东西,现在却好费力气。

    乔婧觉得,这可能就是生命耗尽的感觉吧。

    最后,她摸到了烟灰缸。这是沈纶的屋子,他喜欢抽烟。

    她赶紧抓了起来。

    沈纶一直沉默的看着她的动作,他看着乔婧手指用力的抓着烟缸,指骨青白,小小的一个动作,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样,她的脸色更灰白了好几分。沈纶哽咽,他猛然想起,好似就是不经意的某天,她这个人突然鲜活了起来。

    而这个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怪力乱神,沈纶一向不信这个,可是此刻,他抓住她冰凉的手,心里默默许愿。如果真的有神明,请把她还给他吧。

    他愿意用他的生命,去换她。

    床上的乔婧突然艰难的动作了起来,烟灰缸朝着沈纶的额头就砸了过去。沈纶在默默祈祷,重物砸过去,正中他的眉心。当下,沈纶的眉骨就溢出鲜血,他眼眸澄亮,虔诚的不含杂物。

    接着,沈纶听到她嘀咕了一句。

    可滚蛋吧。

    沈纶听到了那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解气又泄愤。

    他握紧了拳头,满眼自责和痛苦。

    她快死了,临死前还不忘表达对他的厌恶。

    乔婧扯了扯唇,嘿,她总算临下线前做成了一直想做的事。可是奇怪,一点都不兴奋和高兴。

    她眼皮好重,好重,身体像是堕入了深渊。

    突然,她的唇被男人不甘心的噙住,鲜血顺着沈纶的眉间流进了唇里,死别的吻痛苦而血腥。乔婧艰难的呼吸,意识消失前,都是满嘴的血腥味,和沈纶因惊惧疯狂而缩起的瞳孔。

    沈纶亲着亲着,感觉她挣扎的手无力的划了下去。她闭着眼,那双漂亮乌亮的眸子再也不会睁开,笑着望向自己。

    这一刻,沈纶恨不得也跟她去了。

    他流了泪,泪水融进了吻里。

    苦涩莫名。

    他把她抱得更紧,吻也越来越重,沈纶再抬头时,眼神空洞。他使劲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他蜷缩在床边,抱着自己痛哭起来。

    乔婧躺在床上,身体冰凉,唇色暗淡。

    沈纶一直不肯叫医生过来,他总觉得她没死,会醒的。他有时候听着她的心跳,是有声音的。明明一周前,她还生龙活虎,毫无生病的症状。

    一定是她和自己开了个玩笑。

    陈妈在门外哭,沈老太太和周川几个也过来劝,都被沈纶拒之门外。

    半个月,沈纶几乎不眠不休,床上乔婧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如果她真的死了,尸体在没有做任何处理的情况下,怎么会保存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