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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一点都不像19岁的毛头小子。

    当偶像当得这么如履薄冰,真像是受罪来的……

    明秋拍着秦野的背,笑道:“老秦,我先上去见我们小楠和小七了,你自个儿在C班玩手手吧。”

    秦野一脸不爽道:“走走走,你那B的红章都在我面前晒了半天了,能不能别晒了,你不走我丢你上去。”

    …………

    这场班级位置调动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人员上升下降变化幅度极大,有人欢喜有人愁。

    然而,直到所有人都站在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还有一个人没有拿到自己的简帖。

    林溯雨一直无所事事地仰着头看自己上方,那些练习生如同蚂蚁一样上下爬动着,这样无序的流动好像一场未经实现排演的临时演出,他竟然很无聊地这么看了许久。

    连站他旁边的练习生们都替他担心了,他的脸上却是半分担心的意味都没有,神色轻松得好像是来度假的。

    看到已经没有人在移动了,文季才拿出手里最后一张简帖,微笑望向林溯雨。

    林溯雨心底了然,面上却是不显,向文季跑去。

    A,最低不会低于B。

    明明是他之前特意安排好的剧本,连走向都已经被他猜中了,作为从F班逆袭到A班的典型,哪怕他是毫无背景的个人练习生,多少也可以拿到些镜头,区别只是秒数的多少——但现在,好像也无所谓了。

    虽然文季单独把他的简帖抽出来,留在最后在万众瞩目下宣布,这一点让他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顶多给他两秒钟镜头,拍一下他从F上升到A的背影,也不知道这是文季敲定的,还是节目组的决定。

    他当初的预想是在这个环节再努力立一下人设,最好能让罗筱也分到一些镜头。但既然他答应了罗筱不营销,不炒作,不买水军,不再费尽心思抢镜头,当个佛系练习生,那他之前做出的一切好像都没什么用了。

    看金发少年神色平淡地从他手中接过简帖,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轻快地翻了开——完全没有其他练习生的忐忑与不安,仿佛根本不在乎上面敲的等级,这多少还是让文季感觉到了意外。

    他本以为林溯雨应当是非常在意这个等级的,哪怕他是真的不在意,在镜头前头也应该要做出在意的样子,否则,这F升A显得太过轻松,这努力人设岂不就是白立了。

    况且,现在小姑娘都是吃卖惨这一套的,你这一副“我还没出全力呢就轻轻松松从F升到A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的欠揍模样……真不是来招黑的吗?

    文季之前都基本确定林溯雨就是在想尽办法找出镜机会了,现在看到他这样子,又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林溯雨想要争镜头的话,现在明明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他现在表现得忐忑一点,犹犹豫豫地接过,再把简帖拿远一些,稍稍翻开一个角,看到红章以后,低下头用手擦擦眼角,哽咽着说两句感谢词再飞奔去A班——这波下来,他人气爆炸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就打算这么白浪费一个绝佳的机会……?

    结果还真是。

    林溯雨看完后,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走了,文季能感觉得到他是真的没把这个等级放在心上,仿佛那个A并不代表着对他实力的肯定,而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字母而已。

    林溯雨前后的言行举止几乎是全然相悖的,这让在圈子里见识了各种幺蛾子事件的文季都觉得有点懵。

    就在此时,一直弯着腰听高胜龙说话的柴菲直起身,拿起大喇叭一脸为难地喊道:“林溯雨练习生,林溯雨练习生请回来一下,刚才的镜头重拍——”

    林溯雨的脚步略微一顿。

    啊,果然……有些事,并不是他想不做,就真的可以那么干干脆脆地抽身离开的。

    哪怕是想好好遵守跟好友的约定,好像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柴菲一路小跑了过来,对林溯雨道:“导演觉得刚才那一幕太平淡了,没什么爆点……你是唯一一个F升A的练习生,导演觉得这一部分是可以做成一个煽情PART的,但你表现得,呃,就是……”

    林溯雨看面前的jiejie有点不好意思,非常贴心地接道:“表现得很无所谓,让这个精心设计的环节没派上什么用场。”

    “对对对……哎呀你很懂啊。”柴菲顺口夸了他一句,“反正导演的意思是,你至少得表现得激动点吧,原地蹦两下啊,嚎两句,最好哇哇地哭啊……”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林溯雨那清清淡淡毫无情绪的眼睛,这种业内常用的综艺冲突剧本设计让柴菲说得有点心虚,只觉得面前的少年那温柔甜蜜的笑容中都带了些苦涩的味道。

    就在柴菲想退一步回去找导演商量时,却见金发少年把简帖放在胸口的位置,微微一笑:“好的,没问题。”

    第62章

    大滴的水珠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落在硬纸板的简帖上, 敲击出清脆的声响,仿佛骤雨密密地击打着竹叶, 蒸腾起一片雾气朦胧的烟雨水汽。

    这样清澈的水珠滚落在“A”的印章上,让本就还带着新鲜红泥的边缘也拖曳出了一条淡红色的水痕。

    明明是笑着流泪的少年,在望向摄像机时, 却是让人察觉不到半分欢喜。

    ——只有像雾霭般蒙了一层灰蓝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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