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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均是如此的生活模式,对他而言,为了好友无条件的付出,这才是正常的行为方式。

    他赖以生存的一切,全部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对他而言,这既是束缚住自己的囚牢,也是保护他不被粉碎的盾牌。

    挨打没关系,是替罗筱挨的话,再疼也是可以忍受下来的。

    被误会也没关系,只要是替罗筱完成心愿的话,哪怕再多的污言秽语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似乎只要所有的事挂上罗筱的名字,冠以“这是为了罗筱做的”,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承受一切负面压力,有罗筱做心灵支撑的话,他就是没有弱点的林溯雨。

    但现在,他正面临的局面是,他需要亲手把支撑着自己一切的支柱拔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十年建起的行为模式全部坍塌。

    ——做不到啊。

    太难了,这对他来说,这就意味着,他需要全盘否定过去的自己。

    现在只不过是稍微轻轻摇了摇那根支柱,他便已经恨不得缩回自己熟悉的安全区中,把自己好好地再包裹起来,缩成一个茧,继续催眠着自己——哪怕他的心底也在微弱地呼喊着想要能够伸手触摸晨星,但只着单衣在冰天雪地中前行,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冻死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选择原来的生活模式的话,我随便你。”白虹煜耸肩,“老实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家暴的女人正在考虑要不要跟自己老公离婚。别人全都在劝你离婚,就你一个还在犹豫,一边犹豫还要一边给自己的人渣老公辩解,哎呀其实他对我也挺好的……”

    虽然语气戏谑,但配合他此时拿着个吹风机摁着林溯雨的头哗啦啦一顿吹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口嫌体正直。

    “我算是发现了……你除了对阿花和池哥态度好点儿,对其他人就跟嘴巴涂了毒一样。你喝硫酸长大的吗白哥?”

    白虹煜耸肩:“要其他人跟傻子一样拿着个矿泉水瓶往头上倒,我理都不理直接就走了,心里还要骂一句智障。”

    “……这么说来,我在你心里还是特殊地位咯?”

    “对啊,所以我就不在心里骂智障了,直接当着你面骂了。”白虹煜摸了把林溯雨的头发,发觉差不多干了,把吹风机插头一拔,“你个智障。”

    林溯雨:“……”

    “拿那种眼神看我,怎么,还想我再骂一遍吗?”

    林溯雨冤枉道:“你讲话可以不用这么刻薄的吧?”

    白虹煜想了想,一脸无辜:“看到你这欠扁的表情,我忍不住啊。我回想了一下,好像这么多年下来,就数你小子最让我火大。”

    “不是,你这语气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吗?”林溯雨一噎,“要我再笨一点,听不出来你是在关心我,你就不怕我心里恨上你?”

    白虹煜认真思考了几秒,疑惑道:“你不至于蠢成这样吧?阿花这么蠢都听得出来,你能比阿花还智障呢?”

    在一边趴在床铺上蹬着腿开心地看漫画的花潜抬起头怒道:“白、二、煜——!我警告你,再diss我,我要给你发律师函了!”

    说罢,花潜刷拉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张复印纸,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密密麻麻一大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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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证书】

    甲方(白二煜)自愿做出以下承诺——

    1.每周至少藏起三个完整且未开封的布丁,需要放置地点隐秘且具挑战性,用以给乙方(苏气冲破宇宙、玉树临风的花公子花潜)进行翻找。

    2.每天赞美乙方,每次不得少于三句话,一周内赞美词不得重复。

    3.不允许对乙方的智商进行怀疑。

    4.…………

    ————

    最后在双方签名的位置,赫然是两个鲜红的红泥指纹。

    林溯雨:“……你们还带这么玩儿的吗?”

    “他趁我睡觉的时候摁上去的。”白虹煜也懒得吐槽一副小人得志表情的花潜,顺手一推林溯雨,“你可以走了,回去记得换个衣服,别感冒了。”

    林溯雨道了声谢,刚想走,却听到白虹煜又道:“走出过去的心理阴影确实很难,大多数人也容易重蹈覆辙,但我觉得你不应该属于大多数。别把自己弄得像苦情戏男主一样,你不适合,真的。”

    良久,林溯雨才道:“我会试试的。”

    “别试试了,坚定一点。”

    “……喔。”

    “让你坚定一点。”

    “喔!”

    第130章

    “菜刀刺出雪亮刀面映出老子的脸/不可一世的小人只能跪在我面前/感恩戴德地喊着谢谢爸爸让我活到明天……”

    “出门开上最贵的宾利/老子的金链子够换下十箱巴宝莉/油门踩到最底/老子今天就要开着敞篷车带着新认识的网红美妞儿庆祝独立日……”

    “嘲笑我的卢瑟只配看下水道的母猫发sao/老子坐在灯红酒绿的包厢甩出钞票/两百码飞驰老子只嫌花样太少……”

    耳机中轰鸣的音乐声还在咆哮, 从跑步机上走下来的少年将搭在肩上的毛巾拽下,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水,让本就满是汗水的短衫愈发湿润, 晕开大片的水渍。

    “弋哥, 差不多可以回去了。”陆正霖擦了把汗,一向很注意形象的他此时在长时间的运动后显得有些狼狈,对他而言以这种模样停留在外头太久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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