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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眠睁开眼,正巧看见傅沉俞凑近的脸。

    这一刻,季眠仿佛看到了Fox冷淡诡异的笑容。

    他瞳孔骤然收紧,猛地推开傅沉俞。

    “啪!”的一声,打在了傅沉俞试图握住他肩膀的手,很清脆,傅沉俞在夜色里的表情微怔,半空中,他的五指动了一下,握紧了。

    傅沉俞被这一巴掌彻底拍清醒了。

    他嘴唇微微颤抖,被自己的乘人之危行径吓了一跳。

    他疯了,他在干什么,趁季眠不注意占他便宜、偷亲他吗?被季眠发现了会怎么办?

    会疏远他,不理他,会觉得他恶心吗?

    “唰”的一下,傅沉俞冷汗落了下来。

    季眠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抓住他的手,似乎要确认眼前的傅沉俞是不是后世的Fox。

    季眠没想到自己心里还能出现这么复杂的情绪,他最害怕的人,又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看着傅沉俞的手背,都被他拍红了,季眠脑子一抽,内疚的用脸蛋贴着他手背,说:“对不起。”

    他把他认错了。

    傅沉俞那么优秀,没理由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他会好好看着他长大的。

    棉棉兔跳上傅沉俞的大腿,季眠松了手,低声道:“我好像喝多了,我们睡觉吧,傅沉俞。”

    他心乱如麻,躺在傅沉俞身边,辗转反侧,睡不着。

    哎,季眠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喝酒,喝了酒就喜欢胡思乱想,想些有的没的。

    如今傅沉俞好好地读高中,手上没沾过任何血腥,怎么可能会变成未来的大魔王Fox。

    傅沉俞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掐住了手心,还没从自己刚才大胆的行为中回过神。

    一夜,两人各怀心思,都没怎么睡好。

    林建一要过了元宵才回来,季眠早上醒来,完全忘记自己喝醉之后做了什么,兴致冲冲带着傅沉俞回家过年。

    林敏芝一早知道季眠肯定要带人回来的,早早准备了红包给傅沉俞。

    傅沉俞第一次看到季眠的哥哥,季尧也给傅沉俞包了一个红包,没季眠的大——季眠迫不及待的看了。

    中午,他们俩在房间里写了会儿寒假作业,写试卷写得季眠头大。

    到了晚上,傅沉俞去买了些烟花棒,季眠对此很感兴趣,两人在院子里放烟花。

    季眠抓着一把一起放,星火闪耀,映着他的脸。

    大年初一的烟花很漂亮,季眠没有看傅沉俞,傅沉俞没有看烟花。

    过完年,季尧要回上海上班,林敏芝舍不得他,临行前一晚,偷偷地抹眼泪。

    一家人最后吃那顿中饭,也吃的依依不舍,季眠很想留下哥哥在桐城上班,但又找不到什么好理由,闷闷不乐的。

    傅沉俞一直给季眠夹他喜欢吃的小排骨,季眠的兴致也不高。

    吃完饭,季尧放下筷子,嘱咐季眠好好读书,别早恋。

    季眠鼻子一酸,心想,我早恋也要有对象啊……

    “哥,我不会早恋的,你放心。”

    季尧“嗯”了一声:“我当然放心你。”

    林敏芝车开出小区,发现手机没拿,让季尧等等,她急匆匆跑回别墅。

    季眠趁这个时间,下车去小卖部买了几瓶水,少年敲了敲车窗:“傅沉俞,你想喝什么口味的?”

    林敏芝送季尧去机场,顺便送傅沉俞回家。

    傅沉俞戴上耳机:“随便。”

    季眠只好按照自己喜欢喝的买。

    他一走,车上就只剩下季尧跟傅沉俞两人。

    不尴不尬,傅沉俞索性不说话。

    谁知,一直冷冷的季尧先开口挑起话题,他连弯子都懒得跟傅沉俞绕,直接开门见山:

    “傅沉俞,你是不是喜欢季眠?”季尧声音有些凉意:“不用觉得自己多想,我说的喜欢,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一瞬间,傅沉俞耳边“嗡嗡嗡”地,没明白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被人家亲哥哥发现了。

    他虽然捧着平板在看视频,可是一个单词都没进入他的脑袋中,手指渐渐按紧了屏幕,指腹惨白。

    全都是季尧如同惊雷的一句话。

    ——你是不是喜欢季眠。

    少年藏了好几年的心思,就这样被成年人毫不留情的摆在了台面上。

    季尧等到了傅沉俞的沉默,同时也明白了答案。

    “看来我没冤枉你。”季尧靠在椅子上,闭眼小憩:“傅沉俞,我们家不会再多一个同性恋了。我妈受不了。”

    言外之意,季尧没说,但傅沉俞听得明白:

    你如果还有点良心,就不要把我弟弟往歪路上带。

    你如果还把季眠当朋友,就收起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车厢内弥漫着窒息感,一双无形的手掐着傅沉俞的脖子,胸腔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季尧说得明明白白,季眠不是同性恋,他会有美满的未来。

    他的警告,撕碎了傅沉俞所有徒劳无用的伪装。

    平板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屏了,他没发现。

    傅沉俞也不知道季眠什么时候回来的,少年叽叽喳喳和哥哥分享过年期间看到的趣事。

    每一件,都是和他一起参与的。

    他们那么亲密无间,却也仅仅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