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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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昀堵着声:“别闹。” 手上的软意顿时退去,女子松开手,随意“哦”了声,也没作纠缠。 傅昀眸子微沉,他顿了半晌,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方说:“叫本王想想。” 若应了她要求,甚至要满足她的条件,这一动工,至少也要耗费一月时间,而且,这院子也需改动,一处梅林,这方院子决计是不够的。 至少要扩宽近一个院子。 若真如此,她这锦和苑,可是真真比正院要大,更要靠近前院。 想到这里,傅昀拧眉:“你怎什么都要和她比?” 周韫正褪下披风,将其递给时秋,听言,憋了口气,回头直接呛声:“妾身就想要最好的,不可吗?” 她脊背挺得笔直,似傲骨似傲气,这一瞬间,比那所谓的寒冬红梅还要姣傲,傅昀顿了顿,回过神来时,一个“可”字早已脱口而出。 堪堪闭眸,傅昀没忍住抚额。 进这一趟锦和苑作甚? 纵妾欺妻,迟早要叫后院不宁。 可是,傅昀垂头,就见女子眸子亮得灼人,娇娇地挽着他的手臂,声音比往日软了两个度,叫他一丝悔意都生不出:“爷,您真好,妾身欢喜您。” 傅昀扯了扯嘴角,对她这句话,一个字都不信。 将她这番作态和方才作了对比,他没忍住,轻讽一句:“得侧妃一句欢喜,可真是千金难求。” 周韫不引以为耻,她叫他坐在榻上,伏在他肩上,脸颊轻蹭了又蹭,软声说:“妾身只说与爷听。” 不待傅昀反应,她下句话顿时转了个弯: “明日就动工?快进九月,若再晚些,今年妾身就恐见不到红梅盛开时了。” 先前的条件都应了下来,何时开工不过小事,傅昀没不应之理,不过他顿了顿,才拧眉说:“待明日,本王请工部的人进府。” 哪如她说的那般容易,傅昀敛了敛眸,陷入思忖。 既要做,就要做得和她心意,省得她日后再拿此事与他闹。 周韫倚在他怀中,眸子轻转着,轻声说:“爷要动,不若将府中好生修整一番?” 傅昀回神,沉眸:“听你语气,是已有了想法?” 周韫仿若没听出来他话中异样,依旧软着声: “妾身对牡丹过敏,听闻正院中有不少,不若移了去,换上芍药?总归二者极为相似,也没甚差别。” 话落,傅昀就垂眸看她。 这话,她自己可信? 岂会没甚差别? 牡丹在一个贵字,更意为正位。 芍药与其再相似,也不堪其位。 这般几乎将正妃脸面放在脚底踩的事,傅昀自不会应,他深呼了口气,换了种说法:“本王怎不知你对牡丹过敏?” 周韫讶然回首,似惊诧反问: “这般隐晦之事,妾身自不会大声喧噪,这不是正在和爷说嘛。” 傅昀盯着她,周韫没躲,毫不心虚地和他对视,最终还是傅昀先移开视线,他不知信没信,却说:“正院离锦和苑有些距离。” 周韫敛眸,平淡问:“爷免了妾身去给正妃请安?” 傅昀顿时哑然,这时,外间有人碰了碰珠帘,时秋的声音传来:“王爷,主子,午膳备好了。” 傅昀松了口气,几乎是立刻起身:“先用膳。” 对于傅昀的避而不答,周韫若无其事地动了动眉梢,却没逼他,只是她垂眸时,若有似无地抚了抚手腕。 终归,此事由不得他。 第27章 翌日,傅昀真的请了工部之人进府,遂一进府,后院其余旁人皆得了消息。 待知晓锦和苑在作甚时,禁不住的,酸涩和嫉妒一并冒上,这其中感受最为明显的,就是凝景苑的人。 鸠盼脸上掠过一丝不忿,她替洛秋时挑着细线,咬牙说:“主子,王爷也太过偏心了!” 昨日周侧妃不在府中,她去传膳时,刻意从锦和苑绕行,还未到锦和苑,她脸色就变了几番。 太近了。 锦和苑离前院太近了。 主子爷对周侧妃的偏袒太过明显。 待走近锦和苑,只觑了其中一眼,鸠盼就停住了脚步,拿凝景苑和锦和苑相比? 根本无甚好比的。 是否用心,有时真的只要一眼就可就能分辨出来。 凝景苑离正院不远,她也见过正院情景,风光大气是真,但论精致用心,恐也是比不得锦和苑。 但周侧妃何德何能? 正院好歹占个正字,锦和苑凭甚得王爷偏袒? 鸠盼话音甫落,洛秋时手中的细针不小心戳到手指,一滴血珠倏地溢出,凝在纤细白皙的指尖,惹人眼球。 洛秋时垂着眸,盯着那滴血珠,半晌没有说话。 鸠盼不知何时闭了嘴,将头埋得甚低,挑着细线的动作微颤。 忽地,洛秋时扔了绣帕,不耐地拧了拧眉,娇俏之意顿消,她说:“还挑甚?” 她女红甚好,前日傅昀宿在凝景苑时,不经意间看见,称赞了一句。 洛秋时呵得讽笑,爷不过随口一句,许是都不记得了,她倒是放在了心上。 鸠盼寻来手帕,细致地擦去她手指上的血滴,她说:“主子,您别这样,是奴婢说错话了,周侧妃有贵妃撑腰,王爷不得不给她些脸面。” 洛秋时不知信没信,她抬手抚了抚眉,似是想起什么,她低叹了口气,说:“本妃不如她,倒是没甚,可庄jiejie方才是圣上亲赐的正妃,爷这般偏袒她,可有想过庄jiejie?” 鸠盼偷瞄了她一眼,哑声没有回话。 洛秋时仿佛有了心事,直接叫人传膳,鸠盼迟疑地问:“主子不等王爷了吗?” 前院还未传消息过来。 洛秋时瞥了她一眼:“爷昨日都歇在了锦和苑,更遑论今日。” 鸠盼动了动嘴唇,反驳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依她所想,王爷昨日歇在锦和苑,今日总该来凝景苑了。 倒是和洛秋时想得不同,傅昀今日并未去锦和苑,直接歇在了前院,消息传到后院时,有些人心中皆松了一口气。 她们不怕爷偏宠,但前些日子爷只宿在锦和苑,着实有些吓坏了她们。 倒是锦和苑,周韫得了消息,只撇唇说了一句: “且叫他躲着。” 前院,傅昀看过张崇呈上来的图纸,沉吟了片刻,他持笔在图纸上动了两笔。 原本周韫要的梅林,是种在锦和苑和前院之间,他这一动,就改在了锦和苑后方。 张崇接过图纸,迟疑了会儿,才犹豫地说: “爷,这处是侧妃指定要种红梅的。” 傅昀眸一沉:“你究竟是谁的奴才?” 梅林种在两院之间,他去锦和苑如何方便? 张崇一愣,随后忙讪笑应声。 得,还是他说错话了。 总归侧妃闹脾气,也不是和他闹,爷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顿了顿,傅昀又要回图纸,将两院之间添了几笔,他沉声说:“侧妃要引溪流,在这处给她搭一方长廊,可遮阳挡雨,也——” 说至此,他忽然噤了声,脸色有些不好看。 张崇心中暗笑,对他未尽之言甚是了然。 主子爷在边关多年,冷风夹沙,何种艰难情形没遇过,这遮阳挡雨的长廊自然不是给主子爷备着的。 长廊相连,只有两个院子,除了爷,也就只有侧妃了。 主子爷想说的,恐是也方便侧妃到前院来。 只可惜,侧妃进府这么久,莫说是进前院,连派人过来问个话的情况都没有。 傅昀没注意到张崇的暗笑,他卡壳半晌,最终说出一句:“也方便于她赏景。” 倒是会自圆其说。 张崇不敢明里笑话,忙点头应是:“爷说得是,侧妃必会感动于爷的用心。” 话落,就见傅昀沉着眸看向他,似是恼羞成怒: “狗奴才,还不滚出去!” 指望周韫感动? 除非他点头将正院的牡丹全除了去。 张崇这话,不是在揶揄他,又是作甚? 何怪他会恼羞成怒。 张崇忙接了图纸出去,小德子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忙堆笑迎上去:“公公,可是爷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