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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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来,还要本妃去请他不成?” 那日绥合院,时春没跟着去,就守着锦和苑,但主子回来后脸色明显不对劲,显然是绥合院中发生了什么。 时春不知细节,但不妨碍她猜测: “主子,爷平日待您如何,不用奴婢说,主子心中也清楚。” “王爷失子,如今怕是心中正难受着,可主子连一句关心都没有,王爷恐有些不舒坦。” 周韫听得不耐烦。 左说右说,不过还是想让她亲自去请傅昀罢了。 时春素来得宠,知晓主子在犹豫什么,大着胆子推了推她的手臂,低声说:“哪用主子舍面子?您就请个太医,王爷可不就自己来了?” 时春不懂劳甚子男女之情,可王爷多在乎主子腹中胎儿,她却看在眼底,主子一请太医,不怕王爷不过来。 周韫脸色有些不自然,显然明白时春什么意思。 她嘴中嘟嘟囔囔着,似是不情愿,可最终还是没拦着时春去请太医。 这院子中人心不稳,的确不能这般放任下去了。 谁叫她腹中还有个孩子,容不得她太过任性。 锦和苑请太医的消息一传出去,张崇一刻都不敢耽误,连忙传给了主子爷。 傅昀持笔的动作一顿,狠狠拧起眉: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照看着锦和苑吗?” 张崇哭丧着脸:“奴才不知啊,先前锦和苑一直好好的。” 傅昀没时间听他哭丧,扔了笔,就匆匆朝外走。 傅昀到锦和苑的时候,邱太医还在,周韫倚在床榻上,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就又恹恹地耷拉下眼皮子。 傅昀步子一顿,走过去,按住她肩膀,问邱太医:“侧妃如何?” 邱太医躬身:“侧妃只是一时受了惊讶,待会臣开一副安神汤的方子,喝下就无甚大碍了。” 邱太医走后,周韫也耷拉着眉眼,总归不和傅昀说话。 几日没来,见她这般冷着脸,不知为甚,他有些凉了心,傅昀垂眸,寻着话题:“怎么会受了惊讶?” 周韫不耐地躲开他的手,说:“险些摔倒了,幸亏婢女扶得及时。” 听她前一句,傅昀呼吸顿了下,好半晌,他见她这般不在意,不禁铁青着脸:“你就不能小心些?” “你烦死了!”周韫推开他的手,脸上有气有怒,还透着些烦躁:“妾身就是在院子中走走,谁知晓会这般!” “你不是不想来看我吗?还管这么多作甚?” 听了这一句,傅昀隐约有些猜到她为何不高兴。 “什么不想来看你?” 他先反驳了一句,稍顿了下,傅昀才试探地解释:“前朝事多,大理寺近日在审问太子一事,刑部也接不少差事,本王忙得分身乏术。” 周韫身子一顿,有些脸色讪讪,胡搅蛮缠一句: “谁知晓爷说得真的假的。” 听她话音,傅昀就知晓自己猜对了。 不过,他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刑部的确忙,却还不至于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那日洛秋时说完那话后,她的反应,傅昀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当时在怕他。 想到这里,傅昀嘴角的幅度渐渐抹平,先前那股莫名的情绪又涌上来,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闷得慌。 但,不想叫她胡思乱想,傅昀还是垂眸,低声回了一句:“骗你作甚。” 周韫哑声,没了话说。 半晌,屋中奴才皆退了出去,她才抬眸,觑了傅昀一眼,低低地说:“妾身当爷是生了气,才不愿来的。” 傅昀眸色一闪:“生甚气?” 周韫抿唇,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有些恼:“爷明明知晓妾身在说甚!” 忽地,头顶覆上一只手,周韫愣了愣,就听头顶传来一道低声:“别乱想,没生你气。” 傅昀眸色稍沉,若她说的是算计洛秋时一事,他的确没生她的气。 她本就没义务护着孟安攸。 只是莫名的情绪,堵得他有些闷罢了。 第85章 狗奴才 锦和苑请太医的消息没能瞒住,毕竟王府后院中的焦点皆在锦和苑上,锦和苑一请太医,消息就传得人尽皆知。 正院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傅昀已经到锦和苑了。 庄宜穗一怔后,冷笑有些轻讽: “本妃当她能一直不服软呢。” 氿雅不敢搭话,只半晌才堪堪说了一句:“那王妃,我们可要过去看望一番?” 庄宜穗不耐地挥手: “行了,她哪里是身子有碍,想见的人已经去了,本妃何必去碍眼?” 氿雅脸色讪讪,心想不然难道还真心去看望侧妃不成? 不过是去添堵罢了。 庄宜穗知晓她的想法,可庄宜穗抬头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近日常喝汤药,似乎身上都浸了一股子药味,涩涩地,脸上都仿佛泛着苦色。 这副模样,去见爷? 她厌烦地闭了闭眼,无力地说: “将药端进来。” 氿雅刚要出去,就听身后传来主子的一句问话:“府中近日可有传消息来?” 氿雅浑身一僵,她背对着主子,主子看不清她的神色,可她额头都快冒了冷汗,堪堪才稳着声音说了一句:“并未,”顿了顿,她才添了一句:“府中近日好像将三小姐的婚事推迟了一年。” 毕竟贵妃刚去世两月余,这时候大肆亲事,恐会惹得圣上不喜。 她口中的三小姐,是庄府二房的嫡女。 庄宜穗听得稍拧眉。 和庄宜馨定亲的,是卓候府上的小公子,这门亲事,还是庄宜穗成了贤王妃后亲手促成的。 姻亲姻亲,扯不断的纠纷,有卓候府做后盾,她这贤王妃坐得也更安稳。 她回头,细细问了句:“是府中的意思?” 纵使如今是在贵妃孝期,可推迟一年,却有些长了。 氿雅迟疑地摇了摇头: “听说是卓候府那边的意思,将亲事推迟了一年。” 庄宜穗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些事,为什么府中没人和本妃商议?” 氿雅听得哑声。 她闷不做声地退下,将汤药端进来,果然,庄宜穗一见那药,就拧起眉,也没甚心思再去想旁事。 时过经日,再难过的事也会过去,处了绥合院的孟安攸外,其余人渐渐走出那日的阴影。 只是府中少了一位侧妃罢了。 近六月时,去往郭城赈灾的裴时回到了长安城。 翌日,一封帖子送进了锦和苑。 周韫刚看见那帖子上的字迹,就眸子一亮,蹭得坐起身,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顾jiejie回长安了!” 时秋和时春见她这般高兴,对视一眼,也忙搭话:“如今顾姑娘回了长安,就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主子可能放下心了?” 周韫又想笑,眉眼又忍不住透着一分担忧,嗔瞪了她们一眼:“哪这般容易。” 若定国公府容得顾jiejie,顾jiejie当初何必被逼得远走郭城? 不过,这些还不是她担心的事情,她忙忙吩咐: “明日顾jiejie要来府中,且都仔细备着。” 这封帖子,不过是顾妍告知她,要来府中拜访,问她是否方便。 周韫盼了那么久,自是方便的。 当日傍晚,傅昀刚回府,就在锦和苑和前院的那条长廊中,看见了周韫的身影,她被奴仆拥护着,没有故作矫情地撑着腰,却动作间皆小心翼翼。 被时秋扶着朝前院走来。 傅昀彼时刚进了院子,听见动静回头,前院守门的也不敢拦。 他就这般看着周韫大摇大摆地进了前院。 莫名地,傅昀有些想笑,他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今日周韫态度甚好,离得还有几步远,就弯起眼眸笑,快步走过来,搭在傅昀的手臂上,轻轻软软地唤了句:“爷!” 无事献殷勤。 傅昀眉眼的笑很快敛下,略一想过,就猜到她是为何事而来。 傅昀扶着她,娴熟地护着她腰际,低声看似轻斥:“什么事,不能派奴才过来请人?” 她一出院子,就不禁叫人心惊胆颤的,总怕她出些什么意外。 谁知周韫不仅没和往日一般怼他,反而仰脸朝他笑:“妾身许久没来爷这前院,就想过来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