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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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不知晓,若周韫知道了沈青秋为她做的一切,是否会心生感动? 可待他回过神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可笑。 他这是在作甚? 是在紧张,还是在害怕? 傅昀不知晓。 可他知晓,他不想让她看见旁人。 从她进王府的那一刻起。 傅昀眸色深了又沉,透着些许涩意。 沈青秋一脸血迹闪过脑海时,傅昀不可否认地,他心中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甚至不是沈青秋带来的。 而是周韫自己。 因为傅昀清清楚楚地知晓,他怀中的女子,对他谈不上欢喜。 他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她所嫁的人罢了。 世人眼中的“夫君”。 周韫不知傅昀在想些什么,她说了一大段话,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心生了些不耐烦和恼意,推了推傅昀: “爷在想什么呢?我说了那么多,爷倒底有没有认真听啊?” 傅昀倏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眸色暗沉。 周韫被他这眼神看得气虚了些,眸色闪烁着,呐呐道:“爷作甚这般看着妾身?” “莫非爷还真怀疑妾身和沈大人之间有什么不成?” 似被这句话刺到,傅昀顿时拧紧眉,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重了一分,斥道:“口无遮拦!” 傅昀气得站起身,脸色稍黑:“你这话若被旁人听去,旁人会如何想你?” 周韫茫然地看向他,不知他为何忽然发这么大脾气。 她仰起脸,看向他,咬紧唇瓣,有些委屈,又有些无所谓:“妾身管旁人怎么看,只要爷不误会妾身,不就行了吗?” 周韫直勾勾地看着傅昀,眸子里是一片坦坦荡荡,烛光摇晃间,映在她脸上,让她那双眸子灼亮得似要望进人心中一般。 傅昀呼吸稍滞。 须臾,他才回过神来,抿唇移开视线。 许久之后,他才闭了闭眼睛,心中泛起一丝苦笑。 她总这般,说得好似他极为重要一般。 可实际上,傅昀却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又或是,这番话不过为了打消他心中狐疑,而说出来哄弄他的。 周韫见他又沉默,咬唇拧起眉,不忿地扯了扯锦被。 她低垂下头,闷闷轻哼道: “爷后院那些女子日日来烦我,我都未曾生气,爷倒是无理取闹起来了。” 她看似小声,却叫傅昀听了个真切。 一句“无理取闹”叫傅昀涨红了脸,指着她,憋了半晌:“你!” 第114章 进宫 秋风涩涩,带来一丝凉意,锦和苑旁的一株桂花树,散着浓郁的清香。 将要过九月时,所有事终于皆尘埃落地。 丧钟敲响,整整九声,连绵不断从宫中传来。 彼时,周韫坐在锦和苑前的长廊中,听见这声,她倏地一怔,忙回头朝皇宫的方向看去。 时秋手中的鱼饵散落,细微的声音叫周韫回神。 回眸就见时秋咽了咽口水,周韫细眉一拧,低声斥道:“作甚这般不沉稳?” 时秋僵硬地回了个笑,堪堪地说:“娘娘,这钟声是、从皇宫方向传来的?” 她自也想稳重。 可当知晓,当今圣上的死因许是有隐情时,她又如何能淡定下来? 周韫紧紧抿住唇,她朝皇宫方向看去,眸色深深浅浅地变化着。 忽地,周韫想起什么,狠狠地拧起眉。 若这钟声真的代表圣上殁了,可……圣上之前未定太子,那如今的宫中会是什么情景? 周韫倏地站起来,厉声吩咐: “来人!将张公公叫来!” 时秋惊讶地看着她,可周韫却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匆匆拎着裙摆回了锦和苑。 张崇也听到宫中不断传来的钟声,听到侧妃传他后,连一刻都不敢耽误,就赶到锦和苑。 锦和苑中,周韫站在黄梨木椅前,嬷嬷抱着瑾儿在她身后恭敬站着。 张崇恭敬躬身:“娘娘,您传奴才,可是有何事吩咐?” 自庄宜穗去后,府中下人撑周韫皆为娘娘,连前面的侧妃都给去了。 周韫侧头看向他,稍颔首,示意他听这还未断的钟声,拧紧眉:“可听见了?” 张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点头。 周韫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沉声吩咐: “传本妃命令,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进出王府,派侍卫紧密巡守,尤其是前院和后院各位主子,不得有丝毫疏忽!” 周韫稍顿了下,她低垂下眼眸,轻声呢喃: “……直到爷回府。” 张崇先是错愕不解,遂后反应过来她为何有这般命令。 若圣上真的故去,那如今最有希望登上大典的就是他家主子爷。 可庄王和安王却不会眼睁睁看着王爷登上那个位置,而什么都不做。 说不定,就会有人想不开,想要鱼死网破。 其实周韫也知晓,自己这番担心许是有些多余。 大势已定,再多乱子,也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只不过,周韫觑了眼嬷嬷怀中的襁褓,即使如此,她也不得不防。 等张崇郑重应声退下后,周韫才松了口气,软着腿坐回椅子上,短短几道钟声,她却听得背后都生了冷汗。 周韫守着瑾儿,在锦和苑等了一日一夜,也没有等到傅昀回府。 时间越久,越叫人心惊胆颤。 翌日天明,周韫是被外间的喧噪声吵醒的。 她昨夜里硬撑着等傅昀回来,天际快晓亮时,她才迷迷瞪瞪地入睡。 如今被外间吵闹声,吵得迷茫地睁开眸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周韫抚额,难受地揉了揉,唤了声: “时秋!” 听见动静,外间吵闹声倏地一静,遂后,珠帘被掀开,时秋快步走进来:“娘娘,您醒了?” 周韫蹙着细眉看向她:“外间什么声音,可是爷回来了?” 时秋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爷还没有回来,外面的是后院各位主子。” 周韫一怔,遂后才翻了个白眼: “没有消息就在院子中等着!偏生就她们按捺不住!” 话虽这般说,但周韫还是起身穿衣,粗略梳洗一番,就走了出去。 如今她可不敢穿戴得过于艳盛,发髻不过戴了支玉簪,刚穿过珠帘,还未看见旁人,就不耐道:“嚷嚷什么?当本妃这锦和苑是什么地方?” 以刘氏为首,一行人迅速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行了个礼数。 周韫抿唇,斜了她们一眼,才被扶着坐回椅子上。 等她坐好,刘氏才对她笑了下,很快就拧起眉: “jiejie,妾身也不想来打扰您,可这一夜没有消息,妾身这心中总是安定不下来。” 她话音甫落,其余人叽叽喳喳地附和着,吵得周韫头都跟着疼起来。 她去正院请安少,忽地有些佩服起庄宜穗来,以往都是怎么受得了这群人的? 周韫倏地拍桌子,不耐地冷声斥道: “够了!” 众人一惊,忙堪堪噤声。 周韫扫了一圈,目光所及处,众人皆不安地绞着帕子,紧张地看着她。 周韫稍顿,火气消了些,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本妃也没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