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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涛声大喜,非常知情识趣地说:“听说小顾要参演电影,需要投资什么的,只管开口。 ”他消息的确神通广大,“444号洋楼现在产权在政府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买下来送给小顾?”

    陆城:“444号洋楼?”

    于涛声笑:“我知道两位跟特物处有瓜葛,444号洋楼就在隔壁,住着也方便。”

    “于总知道的真不少。”

    于涛声又是一笑:“于家也有几代了,也攒得一些人脉和脸面。不知陆总和小顾什么时候有空?”

    班顾有点不乐意:“你不找陆城设计酒店了?”原来只是一个借口?

    于涛声哈哈一笑:“当然是交给陆总的公司,陆总事忙,底下人才倍出,就算没有陆总亲自cao刀,那也是业界首选。”顿了顿,又追问,“要不明天?”

    陆城看向班顾,让他自己做主。

    班顾无所谓,既然想去看看,什么时候都可以,半夜都行,反正他又不用睡觉。

    于涛声目的达成,笑容满面地离开。

    “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陆城重新关上办公室的门。

    班顾把于涛声留下的照片收起来,看着身上没有一块好rou的少年,丧尸、活死人什么的应该没什么痛觉,不知道这个于莘有没有知觉,如果有,还能“活”下去?

    “为什么想去看于莘?”陆城问。班顾这个宅宅,就爱游戏和肥宅水,别的能不管就不管,巴不得一天到晚窝在家里,难得会想去管事。

    班顾指着照片:“活的活死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比游戏里的还要惊悚。

    陆城怀疑班顾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一个白骨成精,好意思觉得别人的存在不合理。

    .

    事关儿子的生命,第二天八点一到,于涛声就亲自来接陆城和班顾,他是一秒都不肯耽误。于家老宅并不在市里,而在郊区,复古建筑占了偌大一片地,有水有树有桥,活跟小公园似得,气派是真气派,清静也是真清静,就是前后不靠,半点人间烟火气都没有。

    班顾觉得于家这老宅比自己的墓还要冷僻,好歹他的地宫就在市中心,地底到地面的直线距也不过二三十米,想出来撸个串吃个烧烤,那是分分秒秒的事。看看这于家老宅,买瓶水得开车一两小时。

    完全体会不到住在这中地方的好处。

    于涛声笑:“你们年轻人看热闹,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喜欢清静,不过,我因为公司的事,也难得住这边,基本上,都是阿莘一个人在这。”

    陆城环视一周,古色古香,又幽静,很适合养病。

    班顾一踏进于家的老宅,就嗅到了弥漫的死气,也不用于涛声还有管家带路,他循着味就往里面走。

    精致的小院,周围一圈错落有致的花木,院子正当中,和煦的阳光下,一个少年坐在轮椅上,他身上一件宽松的衣服,隐约可以看到身上跟木乃伊似得缠着绷带,有些地方渗着体液。

    少年安静地笑着,温软地跟他们打招呼:“陆叔叔好,顾哥好!”

    班顾停在他半米远的地方,严肃而又奇怪:“你快烂掉了。”

    第62章

    “是,我正在腐烂。”

    于莘抬头仰视着班顾,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黑长,瞳孔漆黑,有一种幼兽的稚嫩和无辜,现在,他的眼睛里满满的渴望。

    他想活下去,好好得活下去。

    班顾绕着于莘转着圈,指尖动了动,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拿指头就去戳于莘。一个全身都散发着死亡和腐烂气息的人,还算是人吗?这种又死又活的,还能归类到人这一物种。像他自己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把自己打出人类的行列。

    于涛声有点紧张,想上前,又不敢来打扰,吞咽了一口唾沫,堪堪维持着体面和冷静。

    陆城没有说话,活脱脱一个老鹰纵容幼鹰出巢后的胡作非为,冷眼看着他遭遇小磕小绊小风险,只在危险降临时才出手相护。

    “嗯……你为什么会烂掉?”班顾光顾着问,直接忽略掉了于莘眼里的星光。

    于莘看班顾看得太过专注,隔了两秒,才回过神,估计是想起自己得病的经过,脸上带出了恐惧,他垂下眼睫,反问道:“顾哥,你能救我吗?”

    班顾眼珠游动了一下,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可能你就没救了。”

    “但我相信顾哥能救我。”于莘也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真的对班顾有莫名的信任,用一种发自内心的期翼开口。

    于涛声小声跟陆城解释:“抱歉,我有跟莘莘说过沐康霖的事,他相信小顾能救沐康霖,就能救他。莘莘这两年活得很痛苦,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去的,他不过一个孩子,我这个大人设身处地想想,都觉得还不如安乐死。”

    陆城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石头人,连心脏都硬得像铁块一样,就算亲眼目睹了于莘的惨重,听了于涛声沉痛的诉说,还是那种冷眼相看的状态。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班顾又问。

    于涛声皱了皱眉,他嫌班顾问得太直接,一点都没有顾虑于莘的心情,但自己有求于人,非但不能不满,还得放低姿态。

    于莘抿了抿嘴唇,黑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低下头,一只手揪着另一只手臂上缠着的绷带的线头,用一种做恶梦的语调说:“两年前,我去老家乡下过暑假,村后面有山座山,山里有湖,还有瀑布,我和村里的小孩合不来,做完作业后就去山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