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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居寅虽然嘴上说着很久没来已经差不多忘了,带起路来却是半点也不含糊,在山上枯草遍生的小道七转八拐,走得还挺顺畅的。

    班顾仗着和陆城走在后面,脚离地飘着,看万教授累得气喘吁吁,后背都被汗打湿了,莫名就有了一种成就感。偶等凡人双脚走路,哈哈,他就不用,半点不费力气。

    万教授偶尔回头,大发感慨:“还是你们年轻人体力好,爬上半天的山,气都不喘一下。”

    班顾冲着万教授腼腆一笑,再冲陆城挑挑眉。

    居寅也回过神来,自己好像一心想早点到颛顼庙,忘了万教授的年纪,在一个分岔口停下来,笑:“要不歇歇,我一时也想不起往哪边。”

    万教授也不客气,摆摆手,坐下歇了歇:“拖后腿了,腿脚不行了。”

    居寅捧场:“教授的身体很可以了,爬上了这么长的山道。”他跺了跺脚,“这种山道难走,都是附近居民用脚踩出来的,半荒,费劲。”

    陆城从班顾那拿了一瓶水给万教授,问居寅:“听村长说这颛顼庙在半山。”这山也不见高,走半天也没走到。

    居寅脸上有点泛红,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有点忘道,哈哈,绕了点道,但是这大方向和保证错不了。”

    班顾感受了一下,都说物老有灵,古庙也好,古墓也好,如果真的历经千年,就会生出隐隐约约的灵识,未必成为精怪,但跟普通的物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的玄机感和差别感,有些六感灵敏的人,接触到古物就会觉得这物件有灵气。

    这种灵气就是在岁月无声的长河里孕育出来的。

    班顾自己就算一个老物件,物与物相通,但是,在这山里,他没感觉到这种灵气。

    等万教授歇过劲,居寅指了指左手边:“这回错不了,我看那边的山势眼熟,应该是快到了。”

    陆城闲庭信步似得走在后面,偶尔附和几句万教授,照顾照顾捣乱的班顾,全程任由居寅带路。十来分钟后,转过一个弯,就见前面有一处小平坡,平坡上一间石彻的小破庙,估计荒废很久了,整个屋顶都没了,两边的窗没了窗棂,活跟骷髅上的两个眼窟窿。

    万教授远打远看了看屋子的整个形制,就有一点失望,这不大像是古庙。

    四人再走近看,这间所谓的颛顼庙整个用石头砌的,直棂窗,门开正中间,有两级石台阶,进屋再看,以前也许有神像,现在只剩个了一个半塌的石台,除此之外,庙里空空如也,只有各种枯草败叶被风卷进来,铺得到处都是。

    居寅大是可惜地说:“我上次来还有一个石像的,看线条雕刻,就是古物,别让人给倒腾出去卖了。”

    万教授在庙里转了一圈,讶异:“这建筑最多不过百年,看看这石台,还是后砌的,怎么也是近几十年的手笔。”

    居寅这就有点尴尬:“我当时看那石像不像是近代的,就留了点心。”

    万教授想着居寅到底只是一个畅销小说作家,并不是专业人士,对于文物的年代判断出了差错也不奇怪:“来,居老师你看这供台石板。”

    居寅看了看:“我看着是人工凿出来,不是切割的。”

    “对啊,这就是近代的手法。”万教授有点文人气,人又热心,当下就给居寅讲解起来,听得居寅频频点头。

    班顾有点好奇,蹲万教授旁边,听得倍儿认真,时不时地也点点头。他感知的这个颛顼庙的建成的时间和万教授说得差不多。这庙一点都不古,而且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人的小庙,而且建它的人没有一点的虔诚和用心。

    居寅听了半天后也非常失望:“当年我无意中看到这座庙,看那个颛顼石像的线条很有唐风,还以为是遗珠呢,没想到是近代的。”

    陆城忽然出声:“这座山的附近好像就只有一个亢庄,整个亢庄没有供奉颛顼的习惯。”他环视一周,“这座庙的存在有点不合逻辑。”

    居寅笑:“可能是庄里的先人建的,再要不就是以前这不止一个亢庄,百年放时间长河不过短短一瞬,可对人来说却是从生到死风吹雨打的漫长,都不知有多少事故变迁。”

    陆城敷衍:“倒也是。”但,信仰是传承的。依老村长的意思,他们祖祖辈辈都供着所谓的鱼女,那么算起来也有近百年了。一个相对闭塞贫穷的地方,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更改了自己的信仰,并且耗费精力财力修一座庙出来。

    现在看这座庙不过三间石屋,矮□□仄,但放百年前可不算小手笔。陆城抬起头,屋顶的瓦片早没了,橼也基本烂光,梁柱却还在,很好的木头,再看飞檐处颇为精美的石雕,建成时肯定花费了不少的财力。

    班顾听万教授又跟居寅说起各种古建筑学,渐渐没了兴趣,站起身在庙里打转,回头间一处墙壁上团着一团黑影,虫子一样在那蠕动。班顾立马想起自己深恶痛绝的恶魇,那又脏又臭的玩意,下意识地捂住鼻子,捂了好一会才发现没啥臭味,放下胳膊凑上去看了看,石壁上其中一块石头刻着一个图案,枯干的鱼身,似是正在腐烂的女人。

    “啊。”班顾忙拉过陆城。

    陆城过来半蹲下身,这是一个线条有点简略的鱼妇,和于莘画的那张几乎大同小异。

    居寅眼尖,忙问:“你俩这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