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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白玉京的徐首席,全名为徐观己,乃是白玉京的某位长老在十多年前突然带回白玉京的。没人知道徐观己是不是真的叫徐观己,也没人知道他的过往,大家只知道,他入道后不过十余年的现在,其修为就已到了金丹后期,离破丹成婴只有一步之遥!

    他的修行速度无可挑剔,待人接物更是令人如沐春风,在白玉京内有着极高的声望。

    因此,当徐观己被宁指挥使这样一顿指桑骂槐和冷嘲热讽后,他自己还未开口辩解,他身后的白玉京弟子们就已经眉头倒竖,出言呵斥。

    “大胆狂徒!你不过是广陵城一条区区走狗,竟敢这般跟我们首席说话?!”

    “我们代表来拜见陆铎公,代表的是白玉京,哪怕是陆铎公见了我们,都要对我们以礼相待!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们首席这样不敬?!”

    “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是堪堪步入筑基期的走狗,竟敢向我们白玉京的弟子狂吠?你可知我们此刻哪怕将你斩于剑下,陆铎公都不会跟我们多说什么?!”

    镇海卫们的面色变了又变,心中恼怒于白玉京的喝骂,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对方说的并没有错。如果他们真的被白玉京的人杀了,陆铎公虽然恼怒,但也绝不会为了他们而跟白玉京翻脸。

    他们忍气吞声,脸色难看,作为陆铎公的狗承受了他人对狗的喝骂。

    但这群走狗中最大的那条狗,却偏偏见不得这些人嚣张。

    宁指挥使蓦然大笑一声,道:“说得好!为什么不说得更大声一些,好叫天下人得知,这就是你们白玉京的作风?!”

    “不分青红皂白,肆意插手他人城中内务,被阻止后不但以势压人、喝骂道门同盟的部下,还要说上一句‘我便是杀了你这条狗你主人也不敢向我叫嚣’?!好,好,好!不愧是道门正统白玉京!不愧是天下道门的典范,说得真是太好了!”

    徐观己面色微变,没想到只是两句话的功夫,这宁指挥使竟就这样颠倒黑白,扯上大旗,将白玉京架了起来。

    看来这宁斐能以区区筑基之身,统领广陵城镇海卫,本事果然非同一般,不可小觑,光是这张嘴皮子就够人受了。

    徐观己深知身后这些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师弟师妹们心性单纯,说话不过脑子,绝不会是宁斐这老狐狸的对手,于是他伸手按下他们,准备开口挽回同门的失言。

    但没等他开口,一个平静冷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白玉京虽然势大,但要说道门正统,却还是只有归元宗能当得此名。”

    众人闻声望了过去,却见不远处有一青衣人踩着一艘小舟缓缓驶来。

    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被简化到了极致。

    分明眼前这一幕里只有一人,一舟,一剑,一酒葫芦而已,但偏偏在这样简单的一幕下,却再也容不下其它任何人的颜色。

    这一刻,一旁诺诺不敢言的季仙踪,在看到来人的这一身青衣后,突然就明白了之前江湖豪客看他的怪异目光,也明白了宁指挥使之前讥讽的那句“东施效颦”。

    因为他现在也恨不得将自己这一身青衣扒下来,并发誓从此以后再不穿青色的衣服。

    季仙踪越发深地低下了头,只希望将自己的脸埋进甲板里,再不要见人的好。

    而另一边,徐观己则看着这踏舟而来的青衣人,脸上的微笑却稍稍淡了一些。

    “原来是归元宗洗剑峰宫长老的弟子沈辞镜。不知阁下出言,有何指教?!”

    归元宗?天下第一宗的归元宗?

    洗剑峰宫长老?天下第一剑的那位宫长老?

    宫长老什么时候收徒了?收的还是这个看起来尚未及冠的年轻人?

    不同于小有名声的徐观己,这位天下第一剑的弟子沈辞镜,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人物,之前从未有人听闻其名。

    于是这时,在沈辞镜被徐观己道破身份后,众人不由得纷纷看向这位宫长老的弟子,想要看出他身上有什么出众的地方,才能够令闭关数百年的天下第一剑收他为徒。

    但……其它暂且不说,这位沈公子的脸倒是真的好看,正是那种我花开后百花杀的浓墨重彩,其气势之盛,甚至令人不敢逼视。

    也不知沈辞镜是做了什么,那自行驶来的小舟,临到众人近前后又自行停下了。他在舟上稳稳站着,说:“指教不敢当,只不过总得叫众人知道,真正的道统之首,远不会做出看谁哭得可怜就去怜悯谁的事而已。”

    沈辞镜的声音平直,面上并没有更多的情绪起伏,但配合着他的话,就是有种莫名的嘲讽感。

    徐观己淡淡道:“我道门中人,虽求长生,但也应时时自审,以济世救人、匡扶天下为己任,不可对不平之事坐视不理。这位宁指挥使,行事作风酷烈无情,光天白日下便要强拘了他人,我等正道弟子看不下去,想要插手,又有何不对?”

    到了这时,无论是镇海卫也好还是留仙门季仙踪也好,都知道这场镇海卫拘人的小事,在白玉京和归元宗的接连插手下,已经逐渐升级为两派弟子的道统之争。

    分明镇海卫与留仙门的侍婢才是这场事件的主角,但偏偏他们全都从事件中隐去了。

    众人尴尬不已,在这场交锋中颇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