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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殊元道人面色一动, 冥冥中似乎感到了些许天机与天意,但他来不及细想, 肃声急问:“燕听霜, 览天楼到底发生了何事?!”

    燕听霜咳嗽道:“法阵……那个法阵……炸……炸了……”

    “这不可能!”殊元道人失声道。

    览天楼的法阵很多, 但燕听霜口中的法阵却只会有一种,那便是人间界与梦界灵石矿场的连接点,也是白玉京这番窃□□动的核心!

    这个法阵,乃是出自青霄仙尊之手,由青霄仙尊精雕细琢而成,带着无尽的伟力与玄奥,可以输送大量灵石,可以运送大量人力,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缩短梦界与人间界的时间差异。

    梦界无色/界这两个小世界与人间界时间的差异,主要是来自修士穿界的过程。当修士从一界进入另一界时,混乱的空间与时间风暴,将会扰乱修士的时间感知。之所以会有修士生出他在小世界才待了一天,人间界就过了一年的感觉,是因为修士已经在穿界的过程中耗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宇宙,时间,这是修士暂时无解的难题。

    然而青霄仙尊却以他的玄妙之法,利用这个法阵将破界的时间缩短到了极致!

    这样的一个法阵,所承载的自然是夺天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玄奥之力!

    所以,哪怕是白玉京的法阵统统废了,这法阵都不会废!更何况这样的法阵若是真的出了问题,自行爆炸,又怎会只会有这般动静?

    除非,除非——

    有另一人在法阵的另一边恶意摧毁了矿石场!也摧毁了这个法阵!

    这一刻,殊元道人面色骤变,当即甩开燕听霜,直奔楼顶!

    在楼顶,有一个最重要的法宝,那便是支撑整个法阵、调配梦界与人间界时间流隙的法宝,紫金化玄鼎。

    法阵没了,可以重塑,但这鼎却是白玉京镇派之宝,万不能有失!

    可当殊元道人冲入那凌空的楼顶时,楼上空空如也。

    殊元道人面色惨白。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法阵没有了,这一批的灵石也没有了,甚至那最为重要的紫金化玄鼎都悄然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谁从中作梗?!

    殊元道人身形摇摇欲坠,那来自冥冥之中的天机与天意,叫他的心脏被危机感用力紧攥,心中惶惶,坐立难安。

    而很快,殊元道人也明白了这样的惶然来自何方,因就在览天楼爆炸的第二天殊元道人就收到了归元宗出面集结正道数大宗门,浩浩荡荡前来白玉京讨个说法的消息。

    讨什么说法?

    自然是有关白玉京竟敢窃天之力,为了肥一己而不惜挖空一个小世界,甚至不惜将整个人间界都置于险境的罪恶之事!

    这样的事,一经揭露,就在道门数门派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谁都没想到,作为隐隐压下归元宗一头的白玉京、作为众人心中早已心照不宣的新天下第一宗,白玉京竟会做下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更没想到这样的事竟是由归元宗来揭露的!

    但白玉京到底有着青霄仙尊,乃是道盟之首,麾下拥趸众多。所以此刻,众修士众门派虽然都被大义所缚,这一行为表示了严厉谴责,但在这之前他们也有另一问题——

    有何证据?

    归元宗有备而来,很快拿出了一个法阵拓本,一块有着白玉京标识的机关傀儡碎片,以及白玉京的镇派之宝,紫金化玄鼎!

    众门派精研法阵的长老们出来对着这法阵拓本一瞧,再往紫金化玄鼎上一看,虽未看懂这法阵具体的玄妙之处,但却也看出了这法阵与这宝鼎当真是配套使用的,并且运行成功后也的确是一个能成功勾连梦界与人间界的法阵!

    至此,铁证如山!

    白玉京大势已去!

    听到这个消息后,殊元道人神色颓败,面如死灰,脑中一片空白,几乎难以运转。

    可最叫他想不通的,还是那个有着白玉京标识的机关傀儡——他殊元道人怎会犯下这等错误,将有着白玉京标识的机关傀儡送去梦界?!

    但现在,这个问题已不再重要。

    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带领白玉京渡过此等难关!

    殊元道人站在白玉京最高的观天台上,目光扫视了整个白玉京一圈,心脏无限下沉,如同看到了白玉京衰败的未来。

    但很快,他想到了什么,目光在燕听霜的方向逐渐凝固。

    三天后,归元宗率领无数门派无数修士,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白玉京。

    归元宗宗主归虚道人这时被众人拥簇着进入白玉京内,就像是即将入主敌国都城的君主,意气风发,风头无二。

    后方敛去气息的谢非言看着这一幕,眉头一皱,却并未多说,只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众多修士之中,化作浪潮中的普通一滴,无声涌入了白玉京。

    到了白玉京后,众人几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白玉京广场上严阵以待的白玉京众弟子,以及站在最前方的白玉京门主,殊元道人。

    此刻,殊元道人的面色还算镇静,但他身后那些曾经或矜贵高傲或眼高于顶的白玉京弟子,这会儿却都目光游移,像是紧张,又像是惶然,分明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似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相向,但这些弟子们之间的氛围却一落千丈,好像人人都已生出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