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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身体很好,不敢劳烦主人……”暗九说完,急忙又道,“属下恐会传染主人,这就去外面跪着。”

    “躺着,不许动!”闻景行低声呵斥了他一句,摁住他的肩膀把这人重新塞在被子里,顺手从榻旁的小桌上捻起一颗冬瓜糖塞到他嘴里。

    原主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嘴里常年都是苦涩滋味,屋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甜点。

    甜味最能缓解人的心情,也能让他有些许饱腹感,或许还能转移下注意力,让暗九好受些。

    最重要的是能堵住他开口就惹人头疼的嘴。

    冬瓜糖滋滋的甜味入喉,暗九终于解放了那可怜的唇瓣,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颗糖上,一点点的甜,就让他觉得身体上的难受好像消散了很多。

    侯爷和夫人对于下人宽厚仁慈,但侯府规矩森严,暗九的身份又是影卫,从小就接受严苛的训练,吃的,穿的,住的都是为常人所不能忍,舒适的环境只会让他们放松警惕。

    所以一直长到十七岁,他这还是第二次吃糖,第一次是幼时差点死在大雪中,被好心的侯夫人捡回府,没什么规矩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小碟夫人赏赐下的糕点。

    一直让他记到现在。

    闻景行见暗九好像舒服了不少,甚至眼神还带了点光彩,心想果然是小孩子,一颗糖就能哄的开心。

    他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生怕他舍不得吃,把桌上一叠花里胡哨看着就很甜腻的糕点全都放在了他旁边:“吃完嘴里的,就吃这盘。”

    属下不敢……

    暗九克制住了本能,却还是没控制住微微启了唇,闻景行生怕他开口又是一句“不敢”,赶紧塞了一块糕点在他嘴里。

    原本以为习惯了,可真当食物入腹,暗九才知道饥饿这种事情永远习惯不来。

    他胆子大了些,小口小口的将那块松软甜糯的枣泥糕咬碎咽下去,又听闻景行接了上面的话题继续说。

    “第二,在大夫来之前,我需要把你身上的另一个,咳……打开,铃铛用蛮力可能会出血,等你好了自己找办法拿下来行吗?”

    暗九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糕点,抿唇点头。

    “很好。”

    闻景行赞许的拍拍他的肩,搜寻了下记忆,从榻上某处拿出一个看似朴素的檀香木制成的盒子,之后又从另一处摸索出一枚钥匙。

    “吧嗒”一声,打开木盒。

    不出意料,里面都是些堪称刑具的东西,这些古人的奇yin巧技让他这个现代人都大开眼界,里面的钥匙不少,大的小的,形状也不同,各式各样,锁哪处的都有。

    闻景行刚才没敢细看暗九戴的东西,就连锁孔在哪里都没发现,就更别说能从中一眼找出相对应的钥匙。

    正思考着该怎么处理,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铃音。

    他一偏头,裹在被子里的人已经消失了,被子平整的摆在原地,连半点褶皱都没有,这一手让闻景行这常年在部队生活的人都自愧不如。

    “暗九?”

    闻景行回头,本应该在被子里好好休息的人,额头抵着地,沉默的跪伏在了地上。

    闻景行:“……”

    好累。

    刚刚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闻景行很是疲惫,头疼的扶额,把手中的盒子重重的放在榻前的小桌上,面色不善沉声道:“这次又怎么了?说话。”

    暗九不用抬头也知道他生气了,脸色发白,低声说:“请主人允许属下跪在门外。”

    这大冬天的,屋子里有暖炉你都生病了,能别折腾了吗?

    闻景行脸色并不好看,头是真的疼,但对上暗九却根本忍不下心像对待军中不听话的新兵蛋子一样,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附身把人拉起坐在榻上,声音有些无奈:“暗九,我头疼,你乖点躺好。”

    暗九急忙道:“属下给主人去请大夫——”

    现在你倒是不怕了。

    闻景行抓住他的胳膊,“你这幅样子出去干什么?算是我求你了,躺下行不行,你不折腾,我头就不疼了。”

    “是……”被主人用这种语气发布“命令”,暗九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乖乖掀起被子,躺在了里面,一双黑眸有些无措的注视着他。

    闻景行和他对视,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的,不管这人信不信,他尽量让自己语气诚恳听起来可信度高些:“暗九,我叫闻景行,但不是之前折辱你的闻景行,躯体是这个躯体,但灵魂是来自几千年后。”

    看他一脸茫然,闻景行问:“借尸还魂知道吗?”

    暗九摇头:“不知。”

    闻景行再问:“看过话本吗?”

    暗九摇摇头:“从未。”

    闻景行又问:“听过评书吗?”

    暗九依旧摇头:“从未。”

    教科书缺失,对闻景行的科普教育增加了难度,他勉强笑笑:“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闻景行,以后不会再欺辱你就可以了。”

    暗九不知他编造这样的故事是何意,但服从主人命令是他坚守了十年的信条,他不能不信闻景行说的话,迟疑的点了点头。

    “很好。”闻景行皱着的眉舒缓了些,没多想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你看看哪把钥匙可以解开你身上的锁。”

    看到里面的东西,暗九一颤,心底流淌过的细小暖流瞬间冻成寒冰,根根扎在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