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冉莹莹冷笑一声,只怕内里有文章。

    ……

    冉老太并不知道,自己和老头子的对话,竟被一个小小的婴儿听了去。

    更不知道,这小婴儿竟带有前世记忆,并将她恨上。

    她跟冉老爹谈完话,从房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冉家并没有吃晚饭的习惯,自然也不用做晚饭。

    但她心里窝着火。

    这火却是对着二房的。

    她对老二媳妇并不满意,当年儿子看上了宓月华,她去给他们批过八字,宓月华并不是理想人选。

    八字克着老二,她就不大满意。

    奈何儿子喜欢,老二的脾气又是拧的,她竟拧不过。

    他自己偷偷和人领了证,等她知道,木已成舟。

    老二还给了宓家两百块钱作为娉礼。

    等她知道,钱已经交了出去,直把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却一点办法没有。

    更要命的是,这个小贱。货,一出生就是个灾星。

    如果以前她还怀疑的话,现在是丁点不怀疑。

    刚出生,就一泡鸟撒她头上,这不叫灾星,还有谁能叫灾星?

    孩子的亲娘不也七个月早产,差点难产死了?

    这更是克母!

    却唯独忘了,宓月华早产,是谁惹得,把独独地祸全推到了一个刚出生孩子的身上。

    抬头看了看天,本来还想去邻村找找柳半仙,这个点也找不了。

    去了邻村,找了柳半仙,再折回,得半夜了,不方便,决定明日再去。

    她也没有去二房的屋里,生怕晦气沾染,影响了她运势。

    她闲着没事,跑去了溪边的大榕树下。

    那大榕树下,常年都有人在那聊天说话。

    就是农忙的时候,一些老娘们也会聚在那里,说说皮,逗逗嘴。

    东家长,西家短,说着别人家的闲事。

    她还不知道,自己在下山村,已经出了名。

    ……

    宓月华怀孕七个月就早产,险些被冉老太弄难产的事情,不出半日,就传遍了整个下山村。

    村子本就不大,东家半夜放个屁,西家也能闻着味。

    何况宓月华早产的事,这么大,怎么可能瞒得住?

    冉家这么多儿子儿媳妇,一人吐一句,整个村子也都能传遍。

    村里也没其他娱乐,总喜欢在溪边那棵大榕树之下,聚集着聊天。

    哪怕是天寒地冬的初春,依然打消不了村民们议论八卦的热情。

    这会有这样的大新闻,老娘们怎么可能不谈论?

    一开始冉老太,并不知道这事。

    就是知道,也不会放心上。

    早产算什么?

    谁家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怀孕生产,出个事情,太正常不过。

    还有人生产的时候难产死去呢。

    她也没当一回事。

    她如往常一样,去溪边那棵大榕树下,找人唠嗑。

    家里的活,自然有三个儿媳妇干,怎么也轮不到她干活。

    她从来也不做这表面工夫,帮媳妇们洗个衣服什么的。

    本来聊得热火朝天的大妈们,在看到她过来的刹那,顿时就收了嘴。

    村民们看向冉老太的目光,充满了鄙视。

    有谁像她一样狠心?

    那可是自家媳妇,哪怕这媳妇她不待见,也不是这样做的。

    一般人,都做不下这么狠心的事情。

    就连大队长都看不过去,每次宓月华过来上工的时候,都会关照一二。

    其他村民也都不是狠心的人,人家怀着肚子,还能跟社员们一起干活?

    自然是捡轻便的干。

    其他村民有媳妇怀了孕,想要工分,也会这么干。

    但谁能够想到,竟然会有人,把她推到早产?

    还是宓月华的亲婆婆?

    不鄙视她,还能鄙视谁?

    但大家的鄙视,也只敢在心里,当着冉老太的面,自然不会。

    大家,面上都相处得不错,最多也就是背后嚼人舌根罢了。

    背后说人闲话倒也罢了,或是让当事人听到,那又是另一个场景。

    尴尬!

    很多村民,便自动住了口。

    这大榕树下,顿时冷清起来。

    在冉老太看不见的地方,甚至有人在她的背后,吐了一口唾沫:呸!

    冉老太,就是再后知后觉,这会也觉得哪里不对。

    有个跟她关系好的老太太,把她拉在了一边:“春旺他娘,你真的把你老二媳妇推早产了?”

    冉老太脸色一僵,眼刀子就过去了:“你听谁胡说的?”

    这事,在场的可没几个,难产是隔壁的冉庆媳妇说的?

    冉庆是村里的会计,他媳妇就是孔玲,跟宓月华关系很好。昨天要不是她,老二媳妇推倒在地早产的事情,就不会被人发现。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真有这事?”

    冉老太骂道:“放他娘的狗臭屁!”

    冉老太气死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拉扯了一下老二媳妇,竟能够将她推在地上。

    这事,竟还传开了?

    明明是她自己跌倒的,关自己什么事?

    肯定是老二媳妇算计她,估计把黑锅栽脏到她头上。

    肯定是的!

    冉老太咬牙切齿,这四个媳妇,就数老二媳妇最狡猾,跟个狐狸精似的。

    要不,怎么会将老二迷得团团转?

    老二是最孝顺的,但自从娶了这么个媳妇后,就屡次忤逆她,连以前总会每个月寄给她和老头子的钱都没有了。

    记得去年最后一次探亲回家,只交给她区区的几百块钱。

    那可是整整一年的钱,怎么可能才这点?五十六块的津贴,一年下来就能有七八百,但老二交给她多少?

    才两百不到,问他其他的钱上哪去了?

    老二怎么回答的?

    他说:“娘,我这津贴一向就少,以前是因为总会出任务,有任务补贴。现在出任务的机会少了,领导也不让我出了,这津贴才少了些。我这都给你了,连给月华买衣服的钱都没有了。娘,你记得给月华买几套衣服,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记得买些营养品给月华。”

    冉老太气得,恨不得扇他几巴掌。

    什么津贴都在她手上,真当她不知道?

    偷偷给宓月华买营养品,买围巾,真当她是瞎的?

    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她痛心啊!

    更可恶的是那宓月华,嫁给老二十年了,一直都不生,人家娶头猪回来,还能下几个猪崽,可她倒好,十年时间,肚子愣是没动静。

    这次终于怀上了?

    谁信呢,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老二的。

    老二常年在外,这宓月华指不定闲不住去勾搭了别人,这才怀上。

    还生了个赔钱货,医生那还让她给买些营养品补补?

    她把钱扔进粪坑,都不会出一个子进宓月华的嘴!

    如今,屁事没出,宓月华竟还哭哭啼啼,好像她怎么着她一样。

    冉老太气得,肺都炸了。

    在村里受了其他人的排斥,她风风火火地往自家院落走,欲冲进老二房中,打算揪住老二媳妇一顿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