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cao穿越武大郎 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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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战兵,百人为队,方杰所召集的两队,一者战力相对出众,二者位居阵后,不曾全然搅入混战。 这时黄裳已冲到十余丈外,庞万春要为布阵争取时间,立马而齐,大喝道:“老匹夫,你不是要见识爷爷武艺么?且接我几箭!” 说话间弯弓搭箭,但听弦声响动连绵不绝,一支支羽箭破风穿空,几乎在空中练成一道长练,箭箭都携着透穿铁甲的劲力,着实是天下罕见的惊人射术。 黄裳神情一正,右手刀挡,左手袖挥,噼里啪啦将箭击开,但那些箭又重又快,饶是他这般武艺,也不免如临大敌,到了第十支箭,终是挡架不及,蓦然将腰望后一折,那箭自他胸膛上半尺处一闪而逝,射翻了身后一名官兵。 黄裳直起腰,点头赞道:“好一手十连珠,端的惊世骇俗!这手箭术,真不愧‘小养由基’之名。” 庞万春展掌、握拳,舒缓手臂酸麻,冷笑道:“可惜本事不济,只能射得十箭,奈何不得你这老匹夫。” 黄裳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摇头道:“你便能再射一箭,老夫亦有把握躲过,若能射出十二支连珠箭,或许能有所威胁。” 他这般武艺,自然不大会虚言骗人,庞万春面色一黯—— 原来射术一道,连珠箭最是难练,不惟是快,还要兼顾准头、力道。射手之中,若能练成三连珠、五连珠的本事,便足以称雄一时,如能射到七连珠者,便真正堪称神箭手了。 便似随父降了金人的“射入铁”韩常,为人何等狂傲?所恃者便是一手九连珠的绝技。 庞万春能连射十箭,技压南国,自然深知其中道理,尤其是三、五连珠,或者苦练可成,到了七连珠之后,天赋稍差者,便是再拼命苦练亦是难得寸进,每多射一箭,难度几乎倍增。十一连珠,自己隐隐还有些盼头,至于连射十二支箭,那时做梦也未曾梦见之事。 只不知能以一箭敌万夫的王舜臣,能否有这般惊天动地的能耐? 这些念头瞬间闪过脑海,便听黄裳又道:“你这般射术,不为国家出力,反要随人造反为祸世间,老夫若不除了你,还不知多少好男儿命丧你手。” 说罢深吸一口气,便要拼出全身本事,强行闯阵杀人,忽听一人大喝道:“朝廷无道,我等反之,顺应天意民心,迂腐匹夫,说什么大话!给我杀了他!” 便见面前贼兵四散退开,三百人分为三面杀来,每一面都是二十名刀手持盾列前,二十条长枪自刀手们腰间探出,又有二十条长枪自肩上探出,一员大将持戟立马阵后,大喝道:“弥勒降生,明王出世,杀,杀,杀!” 他喊出一字,那阵势便向前一步,前面八个字疾声喝出,三面战阵向前紧逼八步,两下一接,顿时将黄裳团团围住,最后这三个“杀”字,却是那三百人齐声喝出。 第一声杀,六十口钢刀齐斩,势如刀山崩落。 黄裳眼神一拧,提起周身之力,把刀狂挥一周,最初磕上的十余柄刀受不得他力道,都脱手飞上天去,但是每一次磕撞,他的力道都不免减去一丝,待将那些刀尽数磕开,自家手身躯也是不由巨震,右手更是颤麻一片。 第二声杀,刀收盾立,狭缝之间,齐腰六十条长枪同时攒刺。 黄裳心念电闪:怪不得古来豪侠无数,称雄疆场的却只是那些长刀重甲的大将,这般阵势,武功纵然高绝,却也徒呼奈何也!却是不可硬磕硬架了。 足以点地,轻飘飘蹿起身形,呼的一声,群枪走空。 第三声杀,齐肩六十条长枪斜斜向上,狠狠刺出,黄裳低头望去,却似脚下凭空长出一片枪林。 这正是—— 莫道宗师武艺高,亦无千手抵千刀。rou身谁能云中立,性命尚与风里飘。 要知这些兵士,都是方腊起家的本钱,训练数年,令行禁止,不逊世间任何精兵,阵势列成,当真是恍若一人,否则如何能将一个大高手逼到如此地步? 然而世间事物,阴阳相合,其至锋至锐之处,往往便是其至薄至脆之处,便似一个人最大的优点,说不定也正是其最大的弱点。 军阵威力,在乎于纪律严明,人人都是其中一份子,人人也只是其中一份子——这是千锤百炼方才能够练成,对于阵中兵卒而言,几乎已成本能。 黄裳挡不住他枪林攒刺,一跃老高,随即又是六十条枪向上刺来,这等杀法并非为了应对战阵,正是明教高手们为了应对武艺出众之人,特意所练,若是一般轻功高手,纵然挡住前两轮攻击,一旦跃起,自不免被戳成串烧也。 黄裳却不是一般人,跃起之后,望见底下枪林升起,猛吸一口气,凌空一停,随即老臀一撅,腰腹一收,竟是于无可借力之处,二次发力,强行又升起一二尺。 这一记滞空飘然如仙,若是放在后世,乔帮主见了也要嫉妒流泪。 此时若是江湖杀伐,底下人自然而然便要把长枪举着不动,静待你落下,然而这些战卒出枪收枪,早不知练了几千几万次,一刺不中,下意识便收,虽然或者也有些人转过脑筋来,但是见袍泽们收枪,自然也只得随同。 军阵最大的厉害便在于“无脑”,因此可以不惧生死,合成众力,其之劣势,亦在于此。 黄裳躲过枪林,满心后怕,心知这般厮杀,难是对手,忙忙吐气转劲,身形一沉,飞快落下,众军长枪再出,他却忽然从大氅中钻出,就地一个翻滚,迅捷如狸,随即手脚、胸腹同时发力,便似一条受惊的大蛇,飞快一蹿,自盾牌下方空隙抢入正面阵中,刀光炸现,七八条小腿顿时砍断。 几十条长枪齐齐扎入鹤氅,众军还道得手,没来及高兴,便听惨叫响起,却是黄裳冲入第三队阵中,刀砍掌击,头撞脚踢,连杀一二十人。 方杰连忙喝道:“听我号令!阵开——” 那些兵士下意识便往两边散去,一边散一边重新列成新的阵型,只待方杰喝出“阵合”二字,便重新列阵围合,他们只知听命行事,方杰却是心知肚明,黄裳这般借着身法强行闯阵的杀法,最为耗费力气,只要不被他把士气杀崩,大不了几次开合,待他疲惫,便可真正围杀。 不料阵势方开,黄裳毫不犹豫,直奔方杰狂奔来,欲行擒贼先擒王之策。 方杰却不愿学庞万春退避,虽知对方武艺惊人,但自家这身本领,也是打熬了无数血汗得来,真正对上了,又岂肯轻易服软? 狠狠一挟马腹,那匹白马一跃而出,方杰厉咤声中,大戟疾刺而出,刺至半途,忽然一挑,月牙勾向黄裳下颚,随即又是一压,狠狠戳向对方小腹。 黄裳随童贯出兵前,也曾看过明教一众首脑的情报,见方杰出手,这杆画戟矫若游龙,顿时心下有了猜测:这般年岁、这般武艺,若不是“小吕布”方杰还有何人? 方杰这一招变幻莫测,黄裳晓得难以抵挡,若是闪避,料他必有精妙后招,干脆一提轻功,跃在方杰画戟的平面上,看模样,竟是要沿着戟杆直走上去。 方杰大怒,喝道:“安敢如此小觑我!”奋起平生之力,猛然把戟一抖,黄裳只觉脚下巨震,立之不住,腾身跃下,连退两步,赞道:“你这般年纪,能够明悟劲力轻重之用,当真不凡,若不是国家份上,老夫实不忍杀你这等后生俊杰。” 方杰怒道:“莫要仗着些武艺,便小觑了我明教豪杰!” 挺戟再次杀去,黄裳叹息一声,挥刀应战,方杰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借着居高临下之势,一条戟使得神惊鬼怕,黄裳几次欲抢入都被逼出,斗了七八合,忽然“当啷”一声,却是手中单刀多番碰撞,抵不住那条千锤百炼的画戟,忽然折断。 若是一般人物,兵刃临阵损毁,自然大糟其糕,黄裳却是不在乎,顺势抖手,那断刀直射方杰面门,方杰侧头闪避,手中画戟运转稍慢,黄裳已抢上一步,一掌击出,方杰难以招架,往侧面一滚,翻身下马。 两个步下再战,方杰画戟大开大合,黄裳则是尽展身法轻灵,便似蝴蝶般腾挪其中,斗到二十合上,方杰毕竟器械沉重,狂猛之势难以持久,黄裳忽然伸手,抓住他画戟不放。 方杰一手紧抓画戟,一手挥拳便打,黄裳单手拆解两招,蓦然探手抓向方杰咽喉。 方杰连忙仰身闪避,下面起脚猛踢。 不料黄裳一抓之势分明看着已尽,那条胳膊竟是陡然长出半尺,这一下实是大出方杰意料,颈侧护甲吃他徒手撕裂,当即血rou纷飞,留下好大一个窟窿。 黄裳同时抬脚踩落方杰踢出的一腿,就手夺过画戟,看着捂住伤口、震惊退后的方杰,再叹一声,正要取他性命,便闻弓弦声响,晓得是庞万春射了冷箭,只得往一侧闪开。 多亏了这一闪,方杰麾下护卫这才得以冲上,其中两个扶住方杰便要逃,其余都不顾性命,挥舞兵器杀来,黄裳单手抡起大戟,势不可挡连杀数人,依旧向方杰追去。 只是追了几步,忽听马蹄声大振,扭头一看,一条矮壮汉子,带着钟馗面具,策马扬刀杀来,虽是看不清面容,但这汉子一身肃杀之气,却是恍若实质一般。 有分教:画戟浑入龙闹海,吕方枉号小温侯。将军力战悬危线,太保神行把命留。 第455章 唐斌飞马返梁山 赶来之人,自然便是曹cao。 来接应断后的方杰,说不得便要和童贯近处相逢,老曹不愿露了行踪,特意借了李逵的面具,戴在自家脸上。 待赶到时,正见方杰颈侧,被人硬生生抓出一个血窟窿,心中大惊—— 不说爱惜方杰武艺,单说此人乃是方腊亲侄的份上,便于他有大用,岂肯见他遭了毒手? 当即策马飞奔去救助,胯下照夜玉狮子乃是宝马中的宝马,如今三岁多的年纪,正是身强力壮之时,察觉到主人情急,一声骄嘶,四蹄若踏风云,几乎化为一道白影,史进、唐斌大急,连忙撒马追赶在后。 黄裳望他奔来,周身气势非凡,心道罢了,此人当是贼中魁首人物,那方杰被我重伤,多半难活,倒不如先杀此人,又折反贼一翼也。 当即将身一纵,迎向曹cao。 庞万春见状大急,高呼道:“武兄小心!这厮……” 情急之下,也忘了老曹假扮宋江一事,然而照夜玉狮子何等迅捷?黄裳又是何等武艺?不待他叫出“这厮厉害之极”,两个已然相逢,老曹手起一刀,黄裳挥戟去挡,左手抓向老曹腰腹。 兵刃相交,“嗤”一声轻响,戟杆已吃化龙刀斩断,刀锋径奔黄裳脑袋而来。 黄裳大惊,方杰这杆戟通体铁铸,足有鹅卵粗细,任你什么宝刀也难这般切豆腐般斩断,难道此刀竟是什么仙兵神器不成? 可是这等至宝,若按某些道书中所说,足以镇压气运,又岂能轻易落在反贼手上? 当即急退一步,让开刀锋,原本抓向曹cao的手就势翻回,去捉曹cao手腕。 老曹手臂一抽,宝刀割向黄裳手爪,黄裳五指虽有裂铁碎石之坚,也不敢撄其锋芒,连忙缩手。 他两个这一下交手,恰如电光石火,待黄裳再要出招,那白马速度绝伦,已从他身边一掠而过。 持宝刀,跨宝马!黄裳又是一惊,愈发认定此人来头极大——若不是晓得方腊身躯雄壮,他几乎疑对方便是方腊本尊。 曹cao和他这一下交手,也是冷汗直流,若不是化龙刀锋利无比,自己几乎一招便要受伤,因此头也不回奔开,口中叫道:“还愣什么?合阵围杀此獠!” 之前那三队御林军早已重新结成阵势,闻听此言,由方杰余下的护卫们领着,齐齐围将过去。 黄裳眼神微眯,晓得老曹既然有这般神骏坐骑,轻易绝难追上,又惧他众军合围威力,心中暗道:下次再入军阵,倒须学那些武将一般,披挂重甲,手持长兵,才好放手厮杀,今日却是不必冒险。 当即一个筋斗倒翻数丈,足不点地般飞身退去,片刻即没了踪影。 史进、唐斌两个,这才追到近前,史进惊声道:“此人是谁?身法好快!” 曹cao目光晦暗,淡淡道:“大约是朝廷里的高手……呵呵,倒让我想起汉末剑圣王越,剑术练成,独闯贺兰山,夜袭羌寨,斩其首领而还,此人能在万马军中进退自如,这身本事,不逊王越也。” 史进惊道:“不料朝廷中,竟有如此人物。” 曹cao冷笑道:“百余年国祚,底蕴丰厚些也是常理,只是一人之力,终究有限,若是‘金剑先生’在此,未必留他不住……罢了,且同为兄去厮杀,接应了彼等撤退。” 史进、唐斌齐声响应,三人领着本部数百人直直杀入阵中,这时两军混战一团,哪里禁得住他列阵猛冲? 况且老曹这数百人本就善战,西军战了半夜,又同方杰这伙精锐打了半天,吃他这货冲来,只杀得连连后退。 王德、王禀愤然来战,吃老曹一刀削断王禀大刀,唬得不敢上前,王德与史进、唐斌战了几合,自忖难敌,又见庞万春向前赶来,连忙虚晃一招退去。 这断后一战虽打得时间不长,交锋却激烈异常,方腊三千御林军,折了近一千,又有杜微、雷炯、计稷战死,方杰重伤,所幸老曹到的及时,暂时杀退追兵,众人不敢久留,趁着晨光熹微,急急往南退走。 史进、庞万春当先开路,一路杀散几股欲拦路的官兵,追上方七佛等人,顺着江畔加速往睦州而去。 童贯闻听未曾捉住方七佛,心中恼怒,却也晓得众将都已力战,遂强压怒火,一面令人清扫城中残贼,一面派出快马,去催秦凤、河东两路兵马速速来杭州汇合,欲合全军之力,直捣睦州。 曹cao那边一路撤退,至正午时分,已至富阳县,二十四飞将中,“戳天叉”薛斗南领了五百军镇守此处,见他数万人狼狈而来,慌忙开城迎接,樊瑞、杨春、陈达竟也赫然在列。 方七佛劈面便问:“大太子可在城中?” 薛斗南忙回道:“清晨时便到了,只是嫌此地离杭州太近,怕童贯一气杀至,令厉天佑保着,直奔睦州去也,石帅、厉帅、司帅倒是留在此处。” 樊瑞冲着曹cao抱拳道:“哥哥,我等保着他家少教主来到此处,人困马乏,劝他于此暂加歇整,最后等方左使大军回返,再走亦是不迟,少教主却是不肯,收罗城中马匹,凑起五百余骑,马不停蹄而去,我等担心哥哥们安危,故此留下接应。” 方七佛心中叹息:这方天定一向以来,虽不算资质出众,言行倒也得体,不料一朝兵败,竟是胆气全无,却是在梁山面前丢尽了明教脸面——尤其是他自家走则走矣,竟将石宝等人留下,大有抛弃累赘之嫌,莫说外人笑话,自家兄弟怕也心寒。 只得做出不在意模样,强笑道:“我知道天定心意,他是急于将我等兵败之事禀报圣公,以便圣公调兵遣将,及时应对……哎,莫看他一介少年,倒也懂事。” 曹cao心中好笑,脸上却满是赞同之色:“七佛子说得不错!”随即瞪起眼,冲着樊瑞发火道:“樊瑞兄弟,你素来识得大体,如何不明天定兄弟的心意?我令你三个保护他去见圣公,谁叫你等自作主张,留在此地?” 樊瑞三个晓得大哥在做戏,都摆出一脸知错神情,跪倒请罪。 方七佛连忙劝解:“宋兄不要怪责几位兄弟,这县里兵马不多,留着石宝等伤者在此,岂不是也要人保护?况且由此南去,都是我教的地盘,又有厉天佑在,自然不会有失。” 随即岔开话题:“斗南,你速去寻医师来,方杰受了重伤,一路颠簸而来,怕是情形不好,一旦有失,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圣公?” 薛斗南闻言急忙去寻医师,方七佛领军入城,强征许多民宅安置人马,又放出哨马,打探身后官兵动静。 不多时,县里几个有名的医师悉数被请到,看了方杰伤势,都吃一惊,相互推搡一番,一个年纪最大的出面,抖抖索索禀告:“大王们请恕我等无能,这位将军伤势,着实极重,本来早该断气,却是用了极很高明的好药,方得留住性命,只是纵使如此,怕是也不过多挨几日也……” 他口中的好药,乃是曹cao等随身所带,由安道全配置的灵药,此前用来救司行方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