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莱斯夫人的样子,即使在蜘蛛巷称得上古怪,不是说她奇装异服,正相反她朴素又端庄的穿着浅蓝色波点连衣裙,甚至连领口的蝴蝶结也系的漂亮又端正,这件衣服好像每个伦敦主妇都有一件差不多的。就是这么随处可见的穿着,更显得她短得可怜的碎发,麦色肌肤上随处可见的浅浅的伤疤,是那么古怪。 更仔细看看,她的肩膀也并不像一般女性那样往前,有个优美的弧度,而是直挺挺的像男人那样张开着,这让她的肩膀看起来尤其宽大,站姿也像男人一般粗鲁,没有足够的女性柔美,就像一个男人在莱斯夫人身体里那样。 没有和任何人搭话,莱斯夫人带着小萨姆,就这样搬进了空置已久,显然不适合居住的蜘蛛巷17号。 这个房子是莱斯夫人的父母留下的,更确切的说是的祖父母留下的,他们从苏格兰移民到伦敦的时候,就立即买下了这里,那时候蜘蛛巷还不算太糟。到了莱斯夫人出生的时候,这里除了路面上污水横流,更糟糕的是住户,他们比那些污水的成分还要更复杂。偷渡的难民,失业的酒鬼,落魄的赌棍,麻木的妓女,还有那些糟糕家庭的小混混,这条街上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莱斯夫人像萨姆这么大的时候,她的父母亲就带着她到其他地方去住了。而现在,这栋蜘蛛巷的老房子就是他们的新住处了。 “对不起,我们只能搬到这儿住了,不过我们能把日子过得挺好!”进来这间屋子连钥匙都不需要,触目可及除了垃圾就是垃圾,墙面上奇怪的污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通往二楼的楼梯已经完全断裂了,不要说玻璃,连窗框都烂得彻底。 萨姆有些傻乎乎的看着mama,他还暂时不能理解,为什么mama要说抱歉。虽然说新家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但并不非常糟糕,萨姆甚至认为这有点像是海盗孤岛那样的藏宝游戏。他情不自禁的比划了一个举剑的姿势: “看我找到了什么?海盗的宝藏!” 莱斯夫人忍不住蹲下来亲亲萨姆的胖脸,抱住萨姆坐到行李箱上,遗憾的说:“如果我当初不喝那么多白兰地,我们的情况会好得多。” 去年的时候,苏格兰场查封了伦敦地下的女子拳击比赛,那伤风败俗----苏格兰场的警官们说。 赫蒂-莱斯,前伦敦地下女子拳击比赛的王牌,打一场比赛就够养活孩子半年,她在比赛被查封后,没有丝毫的危机感,一如既往的睡前一杯白兰地,同时萨姆宝宝的鸡rou派也是必不可少。 她完全没想到,一直做做样子的苏格兰场,这次难得的展现了他们的强硬作风,就在半个月前,莱斯夫人终于得到准确消息,至少两年内比赛是不可能再举办的。暂时失去收入来源,又没有任何储蓄观的母子俩,连花顶街的房子租金都付不出来了。 在来到这里之前,莱斯夫人一直很乐观,因为她在蜘蛛巷还有一栋两层小楼。在她记忆里,这栋房子虽然破旧但是至少挺温馨。 莱斯夫人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她爸妈既没有把房子出租也没有出售,甚至她还信心满满把最后一点钱拿去买了一间小酒吧。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房子有和没有也并没有区别。 一间在社区里废弃的房子,秋天,连个流浪汉甚至流浪狗都没有的房子! 这里不能住人。 至少好好收拾前不能住人。 要清理垃圾,要修理门窗,要重装所有的水电设施,对了,壁炉也是必不可少的。莱斯夫人抱着软绵绵的小萨姆坐在行李箱上,心里悄悄的计算着把这间房子变得能住需要付出的代价。她的口袋里只有60英镑……肯定是不够的。 莱斯夫人最后无奈蹭蹭小萨姆的脸,把萨姆放到地上去,顺手拍拍萨姆蓝色背带裤上的灰尘,蹲下和萨姆平视, “我们已经到了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了,所以,光荣的萨姆-莱斯女士,我授权你,随意发挥吧!”莱斯夫人灰色的瞳孔和萨姆的浅绿色完全不一样,但是眼睛的形状简直是一模一样。 “上一次说得不是先生吗?”萨姆天真的咬着手指,所有找到海盗宝藏的人都是先生。 “好的,光荣的萨姆-莱斯先生,我授权你,随意发挥吧!”莱斯夫人意气风发的站起来,重新把约定好的台词念了出来。 “好的,长官!”小萨姆郑重其事的朝mama敬礼,现在他是个登陆海盗孤岛的士兵了。 话音刚落,以萨姆为中心,整个屋子卷起了狂风。 莱斯夫人手疾眼快的拉住马上就要被风卷走的行李箱靠近萨姆,她的裙子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房子里的垃圾,从半截坏掉的楼梯到墙壁上可怕的污渍,全部卷起来,然后那些垃圾就排成一列从门飞了出去,楼梯飞出去的时候,把门最后残余的门框也带走了。 “不管看几遍,都觉得魔法太伟大了。”莱斯夫人一边这么说,一边给气喘吁吁的萨姆鼓掌。 萨姆眼神亮晶晶的笑了,但是还没有等她和mama邀功,伴随着巨大的放屁声和熟悉的“梅林的鼻涕泡啊!”一个满脸憔悴带着绝望的年轻巫师出现在萨姆家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一个老熟人。 莱斯夫人感觉他和上次见面的时候,发际线又高了一些,衣服好像也更皱了。 “你上次来喊的是梅林的臭袜子!”萨姆正是记性最好的时候,他好心地纠正了可怜的逆转偶发事件小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