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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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下的柜子上摆了一些书,撕掉大半的日历和一个扣着的相框。 翟忍冬坐在柜子旁边的床上,背对门口,上身一件只脱了右半边的毛衣堆在脖子里,露出重新包扎过的胳膊和半侧腰身,在暗色光里也极为白皙。她用牙咬着绑好纱布,站起来向后转身:“辛姐……” 看到门边站着的人,翟忍冬神情微怔,迅速把毛衣套好,说:“纪小姐这么晚上来有事?” 纪砚清后退一步,用身体的重量推上门,顺势靠在那里说:“来找翟老板聊聊。” 第17章 房间里的灯光依旧昏暗。 翟忍冬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和纪砚清对视着:“聊什么?” 纪砚清压在门板上的手撑了一下, 直起身体往前走:“不着急。” 纪砚清穿着三公分的小短靴,走到略矮于自己的翟忍冬面前,垂眼看了会儿她下颌的伤,接着转头在床和柜子之间依次打量, 绕过她往后走。 屋子里的脚步声很轻很慢。 翟忍冬在原地立了几秒, 喉咙轻咽, 转身朝向后面。 纪砚清正弯腰去拿翟忍冬放在地上的棉球和酒精, 把它们放在高一点的柜子上, 抬头看着翟忍冬说:“翟老板这张脸长得数一数二,真因为我破相了,我这辈子都会心里过意不去。” “和你没关系。”翟忍冬停顿片刻, 接着道:“这几天在其他地方弄的。” 纪砚清说:“我知道。” 纪砚清用镊子夹了个棉球在酒精里蘸:“但因为我变严重了。” 话落,纪砚清再次抬头看向翟忍冬:“翟老板, 不是人人都像黎婧, 你说什么她信什么。” 翟忍冬嘴唇轻抿。 纪砚清直视着她。 不大的空间里,两人沉默对峙。 半晌, 翟忍冬提步走到纪砚清附近说:“我自己处理。” 说着,翟忍冬伸手去拿镊子。 纪砚清抬手避开:“你看得到?” 翟忍冬说:“卫生间里有镜子。” 纪砚清偏了一下头, 手点在自己后脖子里:“这儿呢?我记得翟老板后脑勺没长眼睛。” 翟忍冬:“……” 纪砚清看起来已经打定了主意,她的态度没有多强硬, 但处处表现出不容拒绝的强势。 僵持良久, 翟忍冬伸手把头发绑紧了一点。 聪明人不用点破, 看了就懂。 纪砚清拿着镊子上前一步, 肩膀微弓,侧着头, 把蘸满酒精的棉球点在她下颌其中一处伤口上。 一刹那的刺痛袭来,翟忍冬没有抖, 但双唇抿得更紧。 纪砚清短暂顿了一下,视线从她唇上扫过,将动作放得稍稍轻柔。 翟忍冬头发上依旧带着柴火香。 那天在老街,纪砚清还以为自己买到了和翟忍冬一样的,回来一点,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她买的那把,味道不止非常粗制滥造,点久了还让人恶心想吐。 纪砚清食指关节抵了一下翟忍冬的下颔骨:“抬头。” “翟老板头发上抹的什么香?”纪砚清用棉球擦拭着一处稍浅的伤口问。 翟忍冬仰头看着不远处的窄窗,说:“没抹。” “那是洗发水的味道?” “不是。” “护发素?” “不是。” 处理好下颌的伤,纪砚清换了新棉球,捏着走到翟忍冬身后。 “项链摘一下。”纪砚清看着翟忍冬脖子里黑色的绳说。 翟忍冬握着的手迅速攥了一下,伸手摘掉项链装进口袋,下一秒,冰冷刺痛的感觉在脖颈里窜开。 这里的伤不比下颌的树枝刮伤,是狼爪的,很深,有些地方rou都已经翻起来了,里面沾着沙子黄土,想彻底清理,只能再翻一遍,其中痛苦可想而知,可纪砚清眼前的人始终没有吱声,只偶尔被刺激得绷起青筋。 堆在窗上的雪超出负荷,倏地顺着玻璃滑下去,留下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 纪砚清看着翟忍冬后颈里最后一道,也是最深的一道抓痕皱了一下眉,忽然出声:“刚说到哪儿了?” 翟忍冬的注意被吸引。 棉球立刻落在她翻起的皮rou上,拨出一粒沙子。 那粒沙子藏很深。 翟忍冬到底还没忍住,“砰”一声扶住了身前的九斗柜。 纪砚清感受到她的颤栗,手下不止不停,反而比之前更快更重:“说不是护发素的味道?那你头发上的柴火香是哪儿来的,翟老板?” “翟老板”过后,忽然有一道清凉气息徐徐抚过翟忍冬火辣刺痛的伤口,她的视线快速往眼尾方向瞥了一瞬,捏着九斗柜的手紧到骨节泛白。 “天生的。”翟忍冬声音不稳,脸上冒着虚汗。 “天生?”纪砚清挑眉哼笑,目光又立刻沉下来,压着棉球从翻起的rou里快速滑过,然后凑近翟忍冬剧烈颤抖的身体,轻轻吹着气,“呼——呼——”,一次连着一次,直到她死死扣在柜上的手指有了松动的迹象。 纪砚清直起身体,扔掉沾满血的棉球,再是镊子。 金属碰撞金属发出“哗啦”一声。 纪砚清瞥一眼翟忍冬惨白的脸和鬓角的虚汗,搓了搓指肚,抱着胳膊斜靠在墙上说:“翟老板,我住在盆地,不是智商在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