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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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去了宣王府,以后两人见面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他唯有守在唐家,才能有更多的希望见她一面。 他也的确见到了,只不过是在她丈夫的陪同下。 戚轩心底五味杂陈,愈发后悔当初没当机立断,直接向唐元明提亲。 他的眼神像是粘在了唐晓慕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季修睿察觉到,不悦地蹙起眉头。蓦然,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唐晓慕没防备,身子因为惯性撞在季修睿身前。她下意识抬头,恰好遇上季修睿低下头来。 鲜艳的红唇无意间划过季修睿苍白的唇,两人皆是一惊。 第31章 定情信物 王爷这是要给王妃一个惊喜…… 唐晓慕顿时脸颊guntang, 惊得不敢去看季修睿,慌忙想要挣脱掉他的手。 季修睿却不松手,抿抿唇, 压住嘴角的笑意, 挑衅似的抬头看了眼戚轩, 才再次牵着唐晓慕的手往里走。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青竹保持着为他们俩撑伞的姿势在原地长叹一口气, 无奈地再次追上。 唐知礼想起老夫人还担心唐晓慕在宣王府受冷落,瞧宣王这架势,显然是喜欢唐晓慕的。 他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忍不住失笑:“戚公子, 我们也走吧。” 唐知礼与戚轩年纪相差大, 没什么私交,两人之间很客气。 戚轩听到他的声音才回神,怔怔应了声,才迈动像是灌了铅的双腿,与唐知礼告辞, 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唐晓慕与季修睿接-吻的画面仿佛用烙铁印刻在他眼睛中, 烫得他睁不开眼。 一时之间,他甚至不知道坚持借住在唐家有什么意义。 他喜欢的姑娘都结婚了, 他离得再近, 也没法像她的丈夫那般立在他身侧。 想起季修睿, 戚轩忽然想起听过的传闻, 慌忙跑到唐知礼面前:“世子留步!” 唐知礼尴尬道:“唐家并未回复爵位, 我已不再是世子。” “抱歉。”戚轩冲他施礼。 唐知礼知道他不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并未在意:“戚公子怎么了?” “我……”戚轩扫了眼季修睿和唐晓慕离开的方向,迟疑片刻, 小声问,“我在凉州曾听说宣王殿下中了奇毒,病得厉害?” 他问得很委婉,但唐知礼知道他想问的是季修睿是否马上就要死了。 这三年季修睿几乎不出现在人前,所有人都以为他病得起不来身。谁能料想到他会为了一个突如其来的王妃,主动踏出宣王府呢? 季修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病着。 可现在唐家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他活着,唐晓慕才不用被殉葬。 面对戚轩的提问,唐知礼礼貌性地笑了笑:“殿下必定能好起来的。” 唐知礼没有直接否认他的话,就说明季修睿的确病得很重。 戚轩在这一刻恨不得季修睿马上死去。 他为自己的恶毒感到心惊。 戚轩麻木地回到自己的住处,上次没送出去的锦盒就放在显眼的地方,他打开锦盒,细细抚过盒中的金簪。 不同于京中大多金簪都是花开富贵的造型,这枚金簪刻着敦煌飞天,形态飘逸灵动。 戚轩看到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曾与他和唐泽旭一道策马奔腾的唐晓慕。 他花重金买下来,只是想看她戴上这枚金簪。 戚轩不甘心连自己的这份心意都不能被唐晓慕知道,在房中沉思许久,握着锦盒打开房门。 正在廊下烧炭炉的小厮听到门牖吱呀声,意外地抬起头:“少爷要出去吗?外头雪这么大,要不等停了再去?” 戚轩没理他,迈步走入漫天大雪之中。 他怕自己晚一步,唐晓慕就会回宣王府去,再次与她失之交臂。 “少爷等等!”小厮从未见他这般模样,慌忙找了伞去追戚轩。 戚轩接了伞,吩咐小厮回去,自己则从唐家下人那里问到了唐晓慕的院子所在。 院落精致优雅,右手边有一小片竹林,竹林中摆着怪异嶙峋的太湖石。左手边有着石凳石桌,此刻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显得寂静而冷清。 铃兰从厨房端了姜汤出来,见到戚轩,神色稍冷:“戚公子怎么来了?” 戚轩收起脸上的冷意,冲铃兰一笑:“有劳姑娘请唐小姐出来一趟。” 铃兰轻哼一声:“我家小姐现在是宣王妃,戚公子称呼错了。” 铃兰比唐晓慕大一岁,婆子间的闲话听得多一些,有些事比唐晓慕敏锐。 那天听唐元明在唐晓慕跟前夸戚家公子不错,铃兰便猜到唐元明是想让唐晓慕嫁给戚轩。 只不过唐晓慕一心只顾着玩儿,压根儿没注意到这点。 铃兰帮她多长了心眼,跟着去凉州时,用未来姑爷的标准打量过戚轩。 论家世,戚轩绝对比不上唐晓慕。 只不过唐元明并不过分看重这一点,只需要找一个对他女儿好的人就够了。 戚轩在漠北众多公子哥儿中算出色的,戚家与唐家又是世交,双方知根知底,唐元明觉得女儿嫁过去不会受委屈,才想让唐晓慕先去凉州看看与戚轩是否合得来。 相比于唐晓慕的毫不知情,戚轩是猜到唐晓慕来意的,与唐晓慕相处时,因为紧张,他总是显得有些局促。 这点无伤大雅,但让铃兰不满的是戚轩的母亲。 这位戚夫人可是个能人,最后两人婚事没成,戚夫人“居功至伟”。 如今再次见到戚轩,铃兰下意识想到戚夫人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出来,语气中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嘲讽:“王妃在里头陪王爷说话,是奴婢能随便喊出来的吗?” 戚轩自知理亏,无奈将手中的锦盒送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有劳姑娘转交王妃。” 他们俩站得不远,戚轩上前一步,在铃兰拒绝前将锦盒放在她手中装有姜汤的托盘上。 正在这时,唐晓慕掀起厚重的帘子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戚轩,她倍感意外:“戚公子怎么来了?” 戚轩袖中的手紧了紧,示意她看了眼托盘上的锦盒,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平静地说:“上次你去凉州也没好好玩,这算是一点赔礼。” “戚公子的向导做得很好,上次我和哥哥玩得很开心,不用赔礼。”唐晓慕笑着将锦盒还给他。 “王妃。”铃兰小声喊她,紧张地示意唐晓慕看后面。 唐晓慕回头,季修睿单薄的身躯倚在门框上,神情恹恹。 “外头冷,你怎么出来了?”唐晓慕转身朝他走去,想要让季修睿回屋。 季修睿没动弹,取过唐晓慕手中没来得及放下锦盒,冷着脸打开。 戚轩莫名觉得狼狈,仓皇补充:“只是个小玩意儿。” 看到里头东西的那一刻,季修睿面若冰霜。 金簪是陌生男女间能随便送的吗? 他居然还敢说是什么赔礼的小玩意儿。 金簪上的飞天仙女活灵活现,仿佛下一息便会翩然从中飞出。 唐晓慕真心地赞叹:“好漂亮呀。” 戚轩眼底涌出亮光,欣喜地抬起头,却撞上季修睿深如幽冥的双眸,整个人微微一颤。 “漂亮么?”季修睿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三分笑意。可落在戚轩耳中,这冰冷的声音与簌簌雪花融在一起,像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 “是挺漂亮的呀。”偏偏唐晓慕没听出来,不以为意地将锦盒从季修睿手中拿回来合上,还给戚轩,“戚公子,你真的不需要给我送什么赔礼。外头雪大,早些回去休息吧。” 寒风吹起,靠墙的竹叶簌簌作响,竹叶飘落在季修睿的肩头,小心翼翼地好似戚轩想要靠近唐晓慕的心。 风雪仿佛锋利的刀,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戚轩的视线都被漫天大雪模糊了,艰难地撑着眼皮,将锦盒拿回。 唐晓慕踮起脚,为季修睿将微微泛黄的叶子拿走,对上季修睿的眼神,冲他露出浅浅的笑。 戚轩心间苦涩,低下头去,不再看他们,告辞离开。 唐晓慕隐隐觉得戚轩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季修睿低低咳了一声,唐晓慕忙关切地去看他:“殿下回屋喝姜汤吧。” 季修睿牵住她的手,转身进屋。 戚轩走到院门口,不甘心地回头,只看到季修睿护着唐晓慕进门的侧影。 厚重的帘子遮住唐晓慕的身影,也好似遮住了他最后一点点靠近唐晓慕的可能。 …… 屋内,季修睿喝了姜汤,发凉的肺腑一点点暖起来。他吐出一口热气,看到唐晓慕发间那枚不起眼的牡丹花蕾金簪。 含苞欲放的花蕾雕刻得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会绽放,一看便是宫中经验丰富的匠人所制。 这枚金簪其实应该有一整套,另外几枚金簪分别雕刻着牡丹花一点点绽放的过程中,最美的几个画面。 大婚那日,唐晓慕戴着的便是这套名为牡丹绝色的金簪。 唐晓慕似乎不爱花太多时间折腾自己的头发,每每只要梳起来不影响到她日常走动就可以。 平时季修睿都随她,但今日想到戚轩送的金簪,季修睿心里有些膈应,忍不住问:“怎么不戴别的簪子?” “好重的。”唐晓慕说。 季修睿轻笑,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在乎地问:“他常送你东西吗?” “谁呀?戚轩吗?”唐晓慕愣了下才想起他,见季修睿没有反驳,失笑道,“怎么会呢?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 看来没有交换过什么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