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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夸自己的得意门生,叶教授也很是高兴:那当然了,小林同志天生就是做外科大夫的苗子,她的手指修长,灵活又稳定,心理素质也好,最关键的,体力也能跟得上! 说起这个,周教授也是兴奋得不行:是啊,她后来跟过我几台手术,拉钩缝合,止血结扎,各方面技术都很出色又全面,关键她的手术意识极好,我说叶教授,你得把小林同志让给我,我们普外科就缺少这样的人才,培养个几年,我这担子就能交给她了。 这话让叶教授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才想起来,这家伙是来挖自己墙角的,顿时恼怒:不行! 怎么不行,你说了又不算 怎么不算,我是她老师 林子矜趁着两人顾不上她的机会,赶快看了看景坚,就见这家伙笑呵呵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赞赏,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与有荣焉。 她也不跟他多说,悄悄指了指走廊,蹑手蹑脚地离开,景坚见状急忙跟上。 这边两人争了半天,叶教授急了:咱们问问小林同志! 问就问!小林同志,你愿意 周主任一转头,咦?小林同志怎么消失了? 叶教授得意得不行,就差两手叉腰仰天大笑了:看看,看看,人家小林同志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你,只好避开,你这可死心了吧? 林子矜已经出了医院门,反正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她这也不算逃班。 最关键的,胸外和普外都不是她想去的科室,她还是想去前世的科室:肝胆外科,可她又不能在这种时候跟两位老师硬梆梆地说,你们俩的地盘我都不选。 等过几天找个机会,再分别跟两位老师私下谈谈,把自己的打算说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区走廊,景坚正打算凑过去,林子矜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 杨峻峰愁得不行,这位昔日的学霸自从开始实习,眉头就从来没舒展过。 她见着林子矜,眼睛一亮,立刻就拉着她不放手了:林子矜,你中午去哪儿吃饭,我跟你一起,顺便取取经。 林子矜无奈地冲景坚使个眼色,意思你看,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景坚无奈地停下脚步,看着杨峻峰拉着林子矜转向医院食堂方向去了。 他的小对象可真忙。 杨峻峰的烦恼在哪里,林子矜也知道,她边走边安慰着杨峻峰:杨峻峰你别急,从书本知识到实际应用,是有一个过程的,有的人上手快些,有的人上手慢些,上手慢的,将来的发展未必就比上手快的差。 可我这不是一般的慢,我我我一见病人就麻爪怎么办?杨峻峰郁闷得不行,苦恼地说:明明那些知识都在我的脑子里,考试的时候我也都会,可一到面对病人的时候,就全不见了。 林子矜笑了笑:很多人都有这种毛病,我以前她及时住了嘴,她想说的是她前世刚开始实习也这样,这话不能说给杨峻峰听。 杨峻峰恨恨地掐了林子矜一把,把后面的景坚看得嘴角直抽抽,心说您可手下留点情,我这小对象身子骨弱着呢。 杨峻峰莫名其妙地鼻子有点痒,想打喷嚏却没打出来,她揉揉鼻子说:你胡说,安慰人也不说个有谱的,咱们可一直在一起实习呢,你成天忙得要命,当我没看见你的表现? 不待林子矜反驳,她又说:哎,林子矜,你说我一看见病人就紧张,总怕自己出错,怎么办?看你每天那么忙,我却只能闲着,心里真难受。 林子矜笑,自从开始实习,学霸杨峻峰似乎就有了无穷无尽的烦恼。 忙的时候也烦恼,闲的时候也烦恼。 实习生可以是医院里最忙也是最闲的人,忙与闲完全取决于个人。 基础知识扎实,同时机灵一点的实习生,每天能给自己找到许多事来做。 跟门诊,跟手术,跟查房,给医生或护士长跑个腿,打个下手,自主观察特殊病人,还可以帮着住院医写病历。 要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后世的电子病历,可以靠着复制粘贴改改数据就能完成一份病历。 这个年代,每个病人的病历都要靠着医生一个字一个字的手写,一页病历当中,只要有一个字写错,这一整页病历都必须重写。 如果一个医生手上多管几个病人,光写病历每天就得几个小时。 机灵的实习生每天忙得不行,而迟钝点的,就像算盘珠子,带教医生拨拉一下才动一下。 有的时候也未必是因为懒或者不机灵,更多的时候是因为,没有带教医生的指示,大部分的实习生根本不敢乱来。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人而不是机器,机器修不好,可以换个零件,而活生生的人就不行了,医生的对病人的每一个决定,治疗的每一个步骤,都关系着病人的健康甚至生命安全。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这是医学生誓言开头的两句话,也是压在所有医学生肩头和心上的责任。 杨峻峰会害怕,还是因为对肩上这份责任的重视。 林子矜再次想起前世,她见过一个克服这种紧张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