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不过倒是挺心动。就算不上手打,看看别人练球也不错。 “坐吧,”迎接她的不是乔佑是江驯,给了她一杯草莓汁,“幼儿园家长日,他们两个要晚点回来。” 闻着草莓甜香味儿,看着江驯一副“我只是被迫招待你”的样子,椿岁撑着吧台坐上高脚凳,偏头嘲笑他:“你这个当爸的不称职啊。不陪佑佑去孵小鸡?多有趣啊。” 江驯一脸恍然地看着她:“你喜欢?” 椿岁:“?”喜欢什么? 江驯懒声说:“喜欢的话,可以去重修。” 椿岁:“……?”不是,什么意思?她自己说幸亏毕业得早那是谦虚,江驯你这么说真的不是在嘲笑我成绩差?? 看着小姑娘脑袋顶上鼓风扬起的战旗,江驯垂睫看着她够不着地的脚尖,继续淡淡地说:“身高应该也……没超标多少。” “?!”啊啊啊啊啊今晚就回去计算空投炮仗的角度! 椿岁推开他的糖衣炮弹——草莓汁,盯着他,从书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扯开包装纸塞进腮帮子里,恶狠狠地一口咬下去,混着硬糖碎裂的音效说:“江驯你完了……” 还没轮上椿岁发挥,店门口就一阵哄闹。 “江驯!”杭宗瀚带着人,一副伸张正义的样子,“你凭什么欺负人?!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时语姝一个说法!” 他昨天才知道那两天时语姝没来上课,原来是被人打了!他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几个小姑娘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只知道当时江驯也在场。 作为一个男人!江驯怎么可以不管?! 眼里本能的笑意倏地凉下去,江驯侧身,站到椿岁背对着外面的身影前,挡住杭宗瀚的视线,偏头指了指门口,声线疏淡地说:“走吧,出去打。” 他对打架没什么兴趣,不过要是能用打架这么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他也不介意一劳永逸。 猛一看见江驯眼里不加掩饰的锋利,杭宗瀚一怔。 在他身后的椿岁却没有读心术。 即便看着江驯和乔熠俩兄弟关系好,可也没哪个老板喜欢会给自己店里招事儿的员工。 她和江驯的内部矛盾延后掰头,先解决这个一天到晚莽戳戳的。 椿岁转身,探出脑袋看向杭宗瀚,热情招呼道:“工同学是你啊。” “???”怎么又是你!为什么要替他改姓!“我姓杭!” “哦,杭工。”椿岁满足他。 杭宗瀚:“不是你……” “来,我和你打。”椿岁再一次用棒棒糖棍子指着杭宗瀚,只是这回坐得高,挺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来都来了,打人还是打球?你喜欢什么样的输法?” “椿岁你够了嗷!”杭宗瀚炸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嚣张?!” “我们的校服不是冯主任设计的吗?”椿岁歪了歪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因为我听他的话呀。” 杭宗瀚:“???”老子信你个鬼!你没翻学校围墙都对得起他了你还会听他话? 椿岁看着他跳脚的样子,一脸淡定,顺手拿过吧台边架子上的球杆,不费吹灰之力地抬起指着他胸口的校徽,吊儿郎当地说:“来,给我念,这是什么字。” 江驯干脆收声,甚至还退了半步,淡然地站在一边,好整以暇地把场地让给她发挥。 小姑娘手里的球杆,仿佛孙悟空手心里的金箍棒,不是外物,而是和她合二为一的惯用神兵宝器。江驯微一挑眉。 “???”杭宗瀚怒了,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啊!不就是成绩比他好了那么一点点吗?这值得骄傲?这俩字他还能不认识?? “二中啊!还能是什么?!” “叫你多读书噻,”椿岁背靠着吧台,球杆虚抵住他的校徽从左到右点过去,懒洋洋地嫌弃道,“要从左往右读啊。来,跟着我念,中、二。” “人不中二枉少年啊。” “少年。” 杭宗瀚:“??”不是,还能这么理解的?! 江驯:“……” 第10章 椿岁扫了眼跟着杭宗瀚一块儿来的人。 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都是成年男性,穿着统一的制服,像从同一个部门被拉来的壮丁。 她先前也听胡建人说过,杭宗瀚家里做物流生意,条件不错。 怪不得,这几个壮丁是真的壮。 “所以打吗?”椿岁收回球杆,悠闲地撑着高脚凳椅背支住侧颊,从语言态度到肢体动作,全方位挑衅道,“要是我输了,以后见了你叫你一声哥。” “要是你输了,”拖着尾音,椿岁偏头指了指江驯,“别再找我同桌麻烦。怎么样?” 临时同桌也是同桌嘛。 江驯微怔,垂眼看过去。 小姑娘视线早就重新和战斗目标对上,甚至,可能刚刚根本没有在认真看他。 胸腔里某个地方却因为她这句话滞了一瞬。 杭宗瀚:“!”艹艹艹艹又双叒叕歪着脑袋看他! “打!”极其勇猛地闷头往坑里一跳,也不知是受不了挑衅还是惦记着那声哥,杭宗瀚整个人炸开了说,“我可不打女人!我们打球!” 他还不信了,他还能输给椿岁这个坐高脚凳够不着地的? “哦,好的呀。”唇角一翘,椿岁从高脚凳上蹦下来。 老椿同志,不是我不听话,我这也是为了同学和睦。为了无形中消灭一场战斗!挽救失足学渣! 门店经理探头探脑看着这边一群人。江驯递了个眼神过去,经理意会,没跟过来。 “走吧,”江驯垂眼看着椿岁,淡声道,“我帮你摆球。” 为了他这句话莫名愉悦,椿岁抬睫看江驯:“好哇。” 杭宗瀚:“?”他不是人?连个们都不配拥有? 不是,你俩这对视的眼神我怎么咂摸出一点我理解不了的东西呢? 包间里,椿岁挑了根趁手的杆子,抹着乔克对杭宗瀚说:“三局两胜吧,这局你先开球,我力气小。” 杭宗瀚一下子腰杆更直了:“行吧,你也别太有压力,输给我不丢人。” “哦。”椿岁乖乖点头。 杭宗瀚清了清嗓子,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胜之不武啊胜之不武。 也不知道是就这么个水平,还是因为那句椿岁的“力气小”下意识放了点水,杭宗瀚这杆开球炸得并不散,甚至一个球都没进。 “阿鸭,”椿岁盯着台面,语调平得像ai,“一个都没进。” “那你坐着歇会儿吧。”椿岁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杭宗瀚:“……?” 直到看见椿岁俯身弯腰,指节姿势标准又有力地架在台呢上,一脸严肃又挡不住的淡定自信。 连续八下清脆又美妙的球类撞击声后,杭宗瀚终于明白了椿岁叫他歇会儿是什么意思。 “……”妈的,中计了。 “阿鸭,怎么赢了呢。”椿岁欠欠儿地看了眼杭宗瀚,“既然我赢了,那这局我开咯。” 胜利来得太简单就是容易骄傲,椿岁翘着小尾巴下意识吩咐江驯:“哥哥,摆球。” 江驯微一挑眉,喉间淡“嗯”了一声,很有“职业素养”地拿了三角框搁到台呢上,弯腰从集球箱里取出椿岁打进去的八颗球,混着桌上剩余的一块儿摆好。 偏头朝着桌上摆好的球示意,江驯就差对她说声“请吧,大小姐”了。 椿岁斗志昂扬地抄起球杆,选中能进一颗花球的角度,一杆子把球炸得像有人在街上喊了声城管来了。 已经背靠进沙发的杭宗瀚:“……”呵,这他妈叫力气小。我看你不收着点,那颗黑8能炸我脸上。 花球如愿落袋,椿岁继续击球。 椿岁打球很快,杭宗瀚觉得她在打第一杆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下面两三杆要怎么安排怎么走位。 直到明明最后那颗黑8直接打进去,椿岁就能赢了,杭宗瀚却偏偏看见她用了个风sao的缩杆,让白球撞击黑8之后,溜溜地滚了回来,贴着库边又紧挨住黑球。 黑球没进,终于轮到他打。 可他妈黑球就在袋口,只要他随便瞎鸡儿一动,借着的那点力就能让黑球落袋。 椿岁这女人,还要让他自杀。 侮辱性很大,伤害性也极强。 “嚯,失误失误。”椿岁一本正经地摇了摇脑袋,“你来吧。” “……”杭宗瀚哑火地看着她,简直不想从沙发里站起来。 气势汹汹地来,一盆凉水刺啦出白烟地走。 “哦对了,”椿岁认真看着闭嘴认输的杭宗瀚说,“记得付台费啊。毕竟你这么有原则的人,我抢着付钱也是在侮辱你,是吧?” 又送人头又送钱的杭宗瀚:“……” 妈的,中大计了。 等人走了,江驯看着仔细把球杆摆回架子上的小姑娘,状似无意地问:“喜欢打球?” 椿岁一顿,笑了笑说:“没有啊。” 尾音拖得有点轻,长睫尖儿微耷下来,像在他胸腔里的软rou上戳了一下。 江驯垂眼看她。 小姑娘说瞎话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眼睫毛能一瞬不眨。 这个不眨又分两种情况。觉得理不站在自己那边的谎,她能睁大眼睛说着瞎话瞪你。觉得自己占理的谎,眼睫毛会轻轻地耷拉下来,显得有些倔,又……有点委屈。 大概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椿岁被他盯得有点发毛,终于熬不住干涩,眨了眨眼睛冷酷地说:“不办会员不充卡,休想从我这边赚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