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

    galaxy俱乐部位于京市白石区,内里金碧辉煌,优雅气派,价值不菲的摆件、挂饰无处不在,而在七层的会员酒吧的某个雅座区,围坐着十来个青年,他们似在等人,一个个显得百无聊赖。

    坐在外侧的人,正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综艺直播,眼睛看着,嘴却不闲着,“看他回国特意攒个局,他非和人玩滑翔翼比赛,关键现在又联系不上人,怎么着,他俩手牵手朝着太阳飞去了?”

    其他人摇头乐了,“律哥,有能耐你等小季爷来了当面说,你说给我们听也没用啊,你敢当面说,我把刚买的那款限量车给你。”

    “来个屁,”说话的人,二十五六上下,长相不赖,可眼底青黑,眸中带着压不住的恨,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恨恨说:“说不准老天爷看不惯他,让他直接自由落体死外面!”

    岑律将视线从直播间里挪出来,拧眉看向坐在他的对面人,“梁余元,我本来也没请你,你看见我们,凑过来就算了,再诅咒人就有毛病吧?”

    “我有毛病?”梁余元把酒瓶子往桌子上一摔,目眦欲裂,“季祈西就一疯子!当年那场赛车,他存心想要我命!我在医院躺了整整半年,我不让他躺个十年半载——咳、咳咳!”

    梁余元正说着,冷不丁被人一脚从后踹下椅子,大乌龟似的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不等他看清来人,就看见锃光瓦亮的皮鞋踩在他胳膊上,骨头断裂的钻心疼刹那间传来,让他脸色煞白,吸着冷气在地上扭,“疼、疼、疼!”

    同桌的人显然被吓到了,半晌,一个个悲催地意识到,从小到大把他们教训地鬼哭狼嚎的大魔头回国了!两年不见,他们居然有胆子来大魔王的接风宴!

    季祈西垂眸看着在他脚下挣扎的梁余元,脸上挂着懒懒散散的笑,笑意不及眼底。

    梁余元本质外强中干,一见到季祈西,前面的势头全没了,再加上钻心的疼,牙齿都在打颤,“小、小季爷,我、我有得罪你?”

    “得罪?我在帮你啊。”季祈西似笑非笑,再说话时,一字一顿,“折、翼、的、天、使,体会深刻么?”

    梁余元对上季祈西寒潭似的眸子,吓得肝颤,战战兢兢屁字都说不出来,同时心里又着实不明白前前后后几个小时,季祈西怎么就查到他身上了,不应该啊。

    刚心虚完,梁余元猛地回神,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艹,他被耍了!季祈西真能找到证据,早报警抓他了!!!

    “蠢货。”

    季祈西将人往外面一踹,瞥了眼自己的鞋面,眼底嫌弃不已,“滚。”

    闻言,梁余元忙不停歇地捂着被踩骨折的胳膊,整个人又爬又跑,屁滚尿流地滚了,同时在心里狠狠发誓,今日的折辱他一定千百倍地从季祈西身上讨回来!

    季祈西踩完人,正准备坐下,目光一晃,不经意晃见岑律的手机屏,里面有六个人围桌吃饭,坐在左侧的小姑娘,很是眼熟,白皙的脸蛋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甜俏又灵动。

    视频里,阿酒刚吃完一盘面,又盛了第二盘,动作极快倒不粗鲁,看着阿酒香喷喷的吃相,他突然理解岑律必须在吃饭时看吃播的臭毛病了。

    季祈西回忆了下几个小时前的见面,心里轻笑,力气那般大,饭量大也正常。

    他同其他人点头算打了个招呼,又朝着岑律的手机轻抬下巴,“你看什么呢?”

    “大侄子的综艺啊!”岑律拿着手机献宝似的捧到季祈西的面前,“本来我因为大侄子在才看,但看着看着我发现了一个宝藏,我当年寻摸吃播要是能碰见桑酒,估计高中能每顿多吃两碗饭,身高早冲破180了。”

    岑律一个小时前刚看《亲爱的假期》直播,不曾看见季祈西挂树上再被阿酒救的画面,不然能笑话死他。

    季祈西收回目光,拿着酒杯同旁边的人碰了杯,边拿手机边不咸不淡地纠正,“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俩同辈。”

    岑律正欲说话,手里收到个来自季祈西的微信红包,他纳罕地看向季祈西,“你在国外散财不够,回国也散?但100块也太抠了吧?不符合你散财童子的地位啊。”

    季祈西极轻地笑了下,“你不是想长个么?给你点钱买六个核桃。”

    岑律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貌似相信了,喃喃问:“我都二十五了,六个核桃真能长个?”

    不等季祈西回答,其他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疼,“律哥,小季爷让你喝核桃补脑呢!咱身高不行,脑子不能也不行啊哈哈哈哈哈。”

    “艹?!你驴我???”岑律叫嚷得厉害,倒也没生气,而且也不敢太骂,正郁闷呢,他猛地想到一件事,贱兮兮地冲季祈西笑,“咱俩上次的打赌你记得吧?你输了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季祈西被岑律笑恶心了,换去对面坐,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记得,让你发了十天朋友圈征集意见,整整半年也没怀出来的事儿。”

    平时他们几个朋友经常打赌,赌马赌球都有,季祈西第一次输,岑律顿时觉得他被天大的馅饼砸中了。

    岑律拍手,将手机再次举到季祈西跟前,“桑酒!我看弹幕都说她快被经纪公司放弃了,小姑娘惨啊,绯闻黑料一箩筐,真假我不在意,谁让她吃饭香呢!你给她当三个月经纪人就行。”

    在岑律看的一个小时直播里,阿酒前前后后作了三次,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骄纵的豌豆公主,他必须承认,桑酒吃饭再香,那个作精脾气他也受不住。

    他个情场浪子都受不住,何况苦行僧似的季祈西?一旦季祈西受不住,他不就又能提要求了?两个人认识十几年了,他第一次赢,必须争面。

    其实岑律本来想让季祈西去追桑酒,但真说出来,季祈西肯定不答应,而且他琢磨完也觉得太low,对不住小姑娘。

    “换一个。”季祈西皱眉,他不耐烦和女孩子相处,“而且你俩什么关系啊?你借着由头帮她?”

    “桑酒……”一个朋友想了想,恍然大悟,“桑酒不就是桑家的千金吗,上高中时,在梁余元他哥梁余行后面当跟屁虫,十八岁成年礼时候,我亲眼看见桑酒的亲爸亲弟全围着家里的继女,当时我差点心理阴影,生怕再不学无术下去,我家老头子哪天也领回来个继子当亲儿子宠。”

    一圈人听完都摇头唏嘘,虽然他们这些人的家庭不能都说幸福美满,但也没让私生子私生女骑头上。

    季祈西对别人的家务事不感兴趣,也没想着因为这个改变态度。

    “我和她不认识也没关系,反正不换,我就这一个要求,你不答应赶紧认输啊。”岑律很是嘚瑟。

    季祈西撇了他一眼,重新垂眸看向手机,录制综艺的六个人刚吃完饭,节目组在说下午的任务,他们刚才讨论的人,恰恰和季霖川一组。

    上午刚和他碰见,下午又和季霖川一组,看来桑酒和他们季家天生有缘。

    季祈西伸手推开手机,懒洋洋应下,“行。”三个月而已,简单,再说,小姑娘好歹帮了他,他还没报答呢。

    刚出声的朋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季祈西,“我听说桑酒的性子有亿点点骄纵,小季爷,你不怕被拒绝啊?”出师不利岂不很丢人?

    想到上午见面时,阿酒看呆的小模样,季祈西屈着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自信一笑,“不可能,我反而怕三个月一到,小姑娘生拉硬拽不让我这个绝世好经纪人走。”

    其他人对视一眼,皆表示牙酸,季祈西确实有资本不假,可每次瞧见他自信爆棚,全天下谁也比不上他的欠欠儿的做派,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手痒。

    ——

    一众人讨论的同时,在录制《亲爱的假期》的农家小院里,阿酒六个人正在抽签,节目组将他们分作三组,一组一个任务。

    阿酒、季霖川一组钓鱼,宋熠、叶允桐一组摘桃子,白摇和江峻一组手工剥玉米,三组相比,摘桃子轻松些,剥玉米累一些。

    白摇看见阿酒和季霖川一组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也不太好,公司不说前三天她和桑酒一组,后三天让她和季霖川一组么?

    有公司保证在前,白摇甚至策划了一出完美的网文大神掉马现场,绝对能让季霖川刮目相看,而且她和季霖川一组,直播间的流量肯定很高,再一掉马,简直是白给的热度!可眼下,她期待了整整三天的热度竟然被桑酒捡漏了!!

    “啊?我可以换个组吗?”阿酒挠了挠头,趴在桌上,苦恼地瞄了眼季霖川,小心思都表现在脸上。

    阿酒见其他人都看向自己,抿抿唇,细声软语地说出心里话,“我想和白摇换,然后和江峻一组。”

    “嘭。”

    阿酒的一句话,让宋熠刚拿的苹果掉在了桌上,叶允桐和白瑶表情空白,季霖川怀疑人生,江峻受宠若惊。

    【作精值:20/9999】

    阿酒在中午作了三次,成功了两次,自认在作精一事也算得上驾轻就熟,看见作精值升至20,心情都比前一天冷静。

    午饭期间,季霖川在几次三番的观察和试探后,心中已经确信阿酒和小师妹就是同一人,可他不曾料到自己罕见地让节目组帮个忙,让他和阿酒一队,竟然会被阿酒嫌弃,甚至在阿酒的眼里,他都比不上江峻!

    江峻见季霖川被阿酒当众下面子,心情极好,第一次看阿酒觉得非常顺眼,他一直和梁余行在一个圈子玩,同季家人的圈子向来不对付。

    他单手拨弄着脑后的小揪,摆出个风sao帅气的造型,又笑眯眯地问阿酒:“桑酒,你突然发现我什么地方比季霖川优秀?有我在,你放心大胆地说!”

    阿酒坐在椅子上,懒搭搭地晃着脚丫,被江峻一问,歪了歪头,娇声娇气地回答:“我作嘛,你长得不像季霖川老师那样合眼缘,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讨喜,看着你,我能放心大胆地作呀!”

    看看这表情,骄纵嚣张!

    听听这语气,理所当然!!

    瞧瞧这话术,狠扎人心!!!

    江峻:“……”

    季霖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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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酒:你亲口问的哦,你让我放心大胆说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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