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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木头焦灼的气息,伴随着缕缕烟熏,不过无人去在意。 沈执就在离他们两三米的距离,他坐在轮椅上,一身清冷的白袍,半边脸连同眼睛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 沈汶眼睛死死地盯在那人身下的东西,灯火暗淡,若是往那张脸上凑近些看,能看出他面部微微的扭曲和紧绷,那种阴狠的情绪好像要流出来。 站在沈汶前边些沈敬全望见了来人,一脸惊恐,他本就对要做之事害怕,被发现阻止了,手脚更是抖如筛。 特别是对来的这个人,他知道他的这位大哥虽自小苛待这个儿子,但自己摸混了这么多年,对沈家任何人都能没脸没皮,唯独沈执,不知为何,也许是他身上养就的那种凛冽的肃杀感,他从不敢在这个侄子面前放肆。 便是知道这个侄子残废了,也半分不减见到人时内心的发麻。 姜眠怕是最后一个知道沈执来了的人,沈敬全没有成功动手,短刀落地的瞬间,她忍者疼痛飞速掠过那刀,抓在手中做武器。 求胜欲极强。 等周遭安静安静,她才猛然发觉不对头,随他们目光向前望去,看见那人穿着淡薄的白衣坐于轮椅上,眼睛不觉有些湿润。 沈执,他来了啊。 沈执缓缓转动轮椅而来,他脸上面无表情,嘴唇紧抿着,可这样看不出情绪的表情,才最为致命。 随着沈执的逼近,沈敬全两股战战,在他停在自己面前时,终于腿上一软,屁股着了地。 “二叔怎么摔了?” 沈执的语气像是在对他的关心,实则声音冷至谷底,虽在对他说话,眼睛却未看他一眼,听得沈敬全头皮发麻。 这话说是关心,不如说是质问。 他又问:“二叔刚刚想对我夫人做些什么?” 沈敬全屏着呼吸往后挪下意识朝女人看去,这才看清她脸上的疤,这是……姜家塞来的嫁沈执的那个女人! 沈汶要杀她,而他却赶来救她…… 沈敬全害怕到至极,神惊胆颤,“阿、阿执,我不知道……” 沈敬全第一时间是将罪责摆脱,而他身后诱他动手杀人的人眼神变也未变,一副不为所动的状态。 明明是在对身下那胆小如鼠的男人说话,目光却是绕过他,悬挺的头梁对着他身后的沈汶。 ——这话不过是借沈敬全对他的警告。 但是那又如何? 该震惊的是他吧,沈执身下坐的那物也不知从何而来,悄无声息就有,怪不得有了夺漆木的想法。 也不知离开那床多久了,瞒得如此紧实,倒是他掉以轻心了。 他往地上的女人身上分了些目光。 不得了,当真不得了! 沈汶冷笑了一声,捏紧了拳。 沈执未理,他垂下了眸,将手送到姜眠面前。 姜眠迟疑了一下,伸出未受伤的手,就着他的手将自己拽起来。 沈执盯着她另一只垂落的手,刺目的红色粘腻在手,连衣裳也染得斑驳一片,目光阴沉,瞬间将她拉至身后。 姜眠轻捏他的小指头,低声告状,“……被他拿走了!” 桐院内。 火势渐渐大起来,虽说是在冬日,可屋内可点燃的东西实在太多,酝酿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竟然发酵起来,浓烟和火光腾腾燃起。 不知是哪里先传来的声音—— “走水了!走水了!” “在哪?” “是大少爷之前那院子——快来人救火!” 呼喊声引来了家仆的注意,原本好好呆在屋中的一干子人一溜烟跑了出来,数十个家仆急急忙忙提着水桶赶了过来。 ——连徐氏也过来了。 不止是她,身后还有部分沈府的亲戚,乌泱泱全都涌了过来。 徐氏已经是急得不像样了,这大过年的日子,房屋着火是万分不吉利的事情,她是不太信这些,可如何叫外人看待沈府? 得赶紧将火扑灭! 可徐氏和她后边一伙人来到看见门前的一副场景,不由得都怔住。 “敬全?” “这是什么情况?!” “阿汶也在?脸怎么了,怎么会有血?” “沈……” 执。 最后那个音没有发出来。 沈执慢慢地转过了身,目无波澜地对上他们一副副面孔,七嘴八舌的人群止住了话音,脚也被钉在原地。 所有人,在见到他坐着轮椅现身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寂。 ……他不是离不了床吗,怎会、怎会出现在此? 那长了轮儿的椅子又是什么东西? 尤其是徐氏,她的脸上rou眼可见的僵硬,眼中一瞬间划过很多复杂的情绪,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她将询问的目光向汶儿投去,她知道自己儿子的雄心,也向来支持,然而沈汶却未有回应。 徐氏几乎要咬碎牙,汶儿也不给个指示,这叫她如何处置? 沈执淡淡地笑出声,开口道:“不是来救火的,怎么都愣住了。” 徐氏勉强笑了笑,颤声回他:“是、是来救火的……” 她强行使自己镇定,苍白着脸转身,抖着手指挥人提着装了水的木桶去扑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下人连连抬水扑火,幸而是冬日,火势并不是很严重,一阵兵荒马乱之下,火终于被扑灭,唯剩余烟徐徐。